自從裴千越多年前雙眼受傷后,便鮮少在旁人面前解下覆眼黑綢。
他雙眼畏光,沒了遮光之物,無異于將弱點暴露人前。
蕭卻張口想說什么,卻見裴千越伸手探入懷中,取出一塊染血青色布條,系在了眼睛上。
蕭卻“”
那布條是從閬風城弟子服上割下來,已經失了靈力,又在先前打斗中被劃破了邊緣,透著淡淡血色。
也是不嫌棄。
蕭卻沒敢說話,站在一旁等待裴千越將布條系好,才聽見他又道“毒蠱禁制中再加一條,今日在臨仙臺看見事,不得泄露半句。”
這說自然是風辭使出劍氣,殺了承朝,救了裴千越事。
臨仙臺乃閬風城最高處,與前山主殿及廣場都有一定距離。今日風辭使出那道劍氣雖強,可相距甚遠,旁人不一定知曉發生了什么。
真正清楚事情始末,見證了千秋祖師那驚鴻一劍,其實只有在場那十余位修士外。
就連蕭卻,都只是從二人態度中,猜了個大概。
可蕭卻不敢多問,低低應了聲“是”。
裴千越站起身,起身時不知牽動了何處傷勢,身形微微一頓。
“城主,您傷”
那囚妖符陣本就直接傷在妖族元神,加上承朝下手極狠,裴千越雖然面上不顯,但其實傷得不輕。
蕭卻連忙迎上前“弟子這就替城主療傷。”
裴千越沒動,忽然問“本座看上去傷得很重”
蕭卻被他這問題問懵了。
那可是凌霄門囚妖符陣,這些年不知有多少妖族死在那法陣中,哪怕裴千越這樣修行三千年大妖,若是在那法陣中再待上一時半刻,恐怕也有魂飛魄散危險。
蕭卻沒明白他為何會這么問,卻還是如實道“那囚妖符陣非同小可,城主傷勢不宜拖延。”
裴千越似乎很滿意這個回答。
他低笑一聲,淡淡道“很好。”
風辭離開臨仙臺后,直接御劍回了外門弟子院。
弟子院那群沒參加戰事外門小弟子還不知道前山發生了什么事,因此風辭沒受到任何阻攔,直接回了自己小院。
風辭今晚著實被裴千越那混賬東西氣得不輕。
為了防止自己氣急之下提劍把那崽子打出個好歹來,他索性回屋打坐入定,順便讓自己冷靜冷靜。
再醒來時,天已經蒙蒙亮起。
風辭氣來得快也去得快,打坐了一整夜,氣也消了個七七八八。
在裴千越面前表明真身,其實算不上什么大事。
哪怕昨晚不發生這些事情,風辭也會找機會向他坦白。最讓他生氣,還是這混賬東西一點也不顧及自己身體,還利用風辭對他疼愛試探他。
不過歸根結底,那混賬東西現在這么能作,多半還是風辭在他年幼時就離開,這么多年疏于管教,才害得那崽子現在越長越歪。
雖然不一定來得及,但風辭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和裴千越好好談談。
他這么想著,翻身下榻,拉開門。
一道玄色衣袍身影筆直地跪在他門前。
昨夜閬風城內下了場不大不小雪,裴千越沒用靈力御寒,發絲衣袍上都已經落滿了雪,襯得他臉色愈加蒼白。
聽見開門聲,裴千越微微抬起頭,像是想說什么,開口卻壓低著聲音先咳嗽起來。
風辭“”
這混賬玩意知道他身上還有傷嗎
風辭倒吸一口雪后清晨冰冷空氣,只覺自己好不容易壓下去火氣又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