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生對疼痛不敏感,這種程度的痛,他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比起這些,男人過分靠近、近得幾乎有些曖昧的距離,才是讓他感到不適的源頭。
“你很能忍。”
那張俊美的臉上依舊辨不出喜怒,嘴唇緊抿著,傳到風辭腦中的聲音卻帶了點調笑的意味“但你能忍多久”
少年臉色蒼白如紙,襯得臉上未干的血跡更加觸目驚心。
風辭不怕疼,不代表這具肉身不怕。再繼續這么一時半刻,這肉身恐怕要性命不保,而他,也會被強行逼出神魂。
神魂附體之術是個極其危險的術法,限制也很多。比如短時間無法施展兩次,又比如,附體的肉身如果出了什么差錯,神魂也有重傷或是消散的危險。
他現在找不到自己的肉身,如果被逼出去,后果不堪設想。
這個瘋子。
風辭無聲地舒了口氣,語氣也軟下來“弟子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抓著風辭手腕的手倏然收緊。
風辭渾身緊繃,不知過去多久,他聽見頭頂傳來一聲輕蔑的笑。
隨后,體內洶涌的靈息盡數撤了個干凈。
鉗制在手腕上的力道隨之松懈,風辭踉蹌著后退半步,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裴千越從懷中抽出一張絲帕,半低著頭,將手上沾染的血跡一點點擦凈。
那藏在黑綢后漂亮眉峰微微蹙起,毫不掩飾厭惡之意。
看得風辭想打人。
裴千越慢條斯理地擦凈了手,將帕子隨手扔到地上“謝無寒。”
“弟、弟子在”方才拿劍指著風辭的那名弟子連忙應道。
被點到名的時候,他甚至夸張地抖了一下。
“帶回去,治好。”
謝無寒“是”
閬風城弟子連忙上前扶起風辭,裴千越站在人群后方,那低沉的聲音再次傳到風辭腦中“別對我說謊。”
“本座最討厭有人對我說謊。”
風辭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昨晚他與孟長青被帶回門派,風辭見危機解除,索性倒頭就睡,任由閬風城弟子尋來醫仙,給他又是包扎又是灌藥,折騰了大半宿。
他伸了個懶腰,翻身坐起來。腳剛沾地,就聽見有人大喊“師弟你別動”
一道身影風一般刮進了居室,將風辭按回床上。
“閬風城的凝丹長老說了你傷勢過重,這幾日必須臥床休養。”孟長青道,“渴不渴餓不餓想要干什么告訴師兄,師兄幫你去做。”
風辭“沒事,我”
“沒事就好。”孟長青打斷他的話,“晚些時候凝丹長老會來給你診脈,藥應該也快熬好了,我一會兒去幫你取。”
“”
這人是不是熱情得有點過分了。
風辭打量面前的人“你吃錯藥了”
孟長青訓他“這是什么話,你是我師弟,我關心你還不成”
風辭瞇起眼睛。
孟長青心虛地移開視線,風辭懶得理會他,起身從旁邊的柜子里尋了件嶄新的外袍穿上。
他腰腹處還纏著繃帶,襯得腰身窄而薄,瞧著蒼白羸弱。
桌上的香爐泛著淡淡青煙,風辭穿好衣服,回頭一看那人還站在原地,無奈“你到底想說什么,直說吧。”
孟長青摸了摸鼻子,湊上來討好地笑“也沒什么,就是想與你商量,咱們今后該怎么辦”
風辭神情稍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