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蛇從他衣袖里緩慢爬出來,爬到他身側“誰讓你喝這么多。”
“我以前酒量不差的。”風辭閉著眼睛,聲音都有點含糊不清,“一定是這具肉身不行。”
裴千越不置可否。
他在風辭側臉蹭了蹭,低聲道“主人,把我變回來,我幫你倒杯茶醒醒酒。”
他是被風辭的咒法變成原形,自己沒法變回人。
“哦”風辭低低地應了聲,磨磨蹭蹭爬起來,抬手落到小黑蛇身上。
卻又一頓。
他白天的時候是不是決定要好好教訓這人來著
風辭歪了歪腦袋,渾渾噩噩的腦子其實已經有點想不起來為什么要教訓他,但這回事肯定是有的。
不能放。
風辭這么想著,手指曲起,換做了另一個結印。
裴千越當然識得那結印是什么,正想往后躲,可風辭動作比他更快“收。”
一道半透明的禁錮法陣落到小黑蛇身上,他躲閃不及被
罩了個正著,仿佛被關進一個圓球形的器皿。
接著,風辭手一彈,那器皿便滾下床。
小黑蛇隨著那器皿在地上翻滾片刻,最終滾到墻角,不再動了。
風辭滿意地笑笑“你就在那兒待著吧。”
小黑蛇在圓球器皿里拍動尾巴,似乎還在說什么,可那禁錮法陣不僅禁錮了他的一切動作,還將一切聲音也隔絕開。
風辭打了個哈欠,終于撐不住襲來的困意,就這么合衣在床上睡了過去。
屋子里重新陷入沉寂,唯有墻角那禁錮法陣里的小黑蛇,還在努力拍打著那半透明的光壁。
許是因為風辭實在醉糊涂了,他用的這禁錮法陣并不高階。沒過多久,光壁在蛇尾不斷拍動下終于裂開一絲縫隙。
小黑蛇揚起腦袋,一道青煙自它頭頂冒出來,輕飄飄地鉆出了縫隙。
下一秒,蛇身輕輕倒在器皿底部,而被他敲出的那道縫隙,也飛速還原。
黑暗的屋中,唯有那道青煙在虛空中飄蕩,最終在床頭化作人形。
裴千越的身體呈半透明狀,在床邊略微俯下身。
風辭對此渾然不覺,已經完全睡著了。
“整天就知道欺負人”裴千越咬著牙,聲音里還透著股氣惱。
風辭使用的禁錮法陣雖然不算高階,但他畢竟修為深厚,哪怕是裴千越,短時間也很難打破。反正他肉身也被風辭變作蛇形暫時回不來,裴千越索性選擇了神識離體,將禁錮法陣破開一點縫隙逃了出來。
但神識狀態,也并非沒有好處。
他伸出手,指尖在風辭安靜的睡顏上輕輕描摹。似乎是被碰得有點發癢,風辭抬手揮了下,卻直接從裴千越手腕處滑了過去。
什么也沒碰到。
處于神識之體的狀態下,只要他想,風辭便碰不到他。
裴千越的手指繼續往下滑,劃過光潔的側臉,碰了碰柔軟晶瑩的唇瓣,最后落到那纖細的脖頸。
他手指有些冰涼,風辭被冰得瑟縮一下。
不知想到了什么,裴千越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笑意“你以為,只有你會欺負人”
他低下頭,額頭抵在風辭額前,身體重新化作一道青煙。
自對方眉心飄了進去。
悄無聲息地進入了風辭的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