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開始落起了小雪,宮人便用最短的時間為各宮里燒上了銀絲炭,養心殿里的寒冷被慢慢驅逐,可是孫充儀心里的寒卻久久不退。
夜深了,張永全過來提醒宣元帝該就寢了。
宣元帝驚訝,“怎么那么快”
“是皇上專心政務,便覺得時間過得快。”張永全問,“皇上,是就在這殿里歇下嗎”
孫充儀以前汲汲營營的渴望皇上到她的宮里,可是這個時候,她居然希望皇上不論去哪里,就是不要留下她侍寢。
她想回宮。
她的二皇子生命垂危,她想去守著。
然而宣元帝似乎并沒有聽到她的心聲,直說,“就在這里歇下吧,愛妃,為朕寬衣。”
“是。”
張永全關上了門,帶人出去。
他現在廊檐下,看著落雪,隨后冷聲吩咐,“今夜誰也不準打擾皇上和孫充儀休息,天大的事情也不允許,聽明白了嗎”
守夜的人心知有大事發生,一哆嗦,“是。”
“若是有人找咱,你們該怎么說”
張永全問他們。
“奴才說張公公吃酒去了。”
張永全滿意了,“好。”
宮門口。
仙峰老人看到早就等在那里的謝棠。
“宣元帝選擇誰,你早就知道”
“不知。”
仙峰老人可不相信,他現在還覺得無法接受,醫者天生的悲天憫人,看不得這樣的事情,二皇子是宣元帝親生的血脈,宣元帝卻連推遲一年再治睿親王府世子都不肯,非得搭上他一條命。
“我也不想關心這些。”仙峰老人拿出酒葫蘆,慢慢的喝著酒,“他們既享受了世間的繁華,或許該付出一些東西才是公平的吧臭小子,我可按照你說的做了,你什么時候跟我回醫谷”
“孤讓云風跟你回去一趟。”
仙峰老人說,“名不正言不順,他又不是醫谷之人,醫谷的人不會讓他插手醫谷的事情,只會把他驅逐出去。”
可名正言順的只有兩個人。
謝棠抬頭,“雪越下越大了,早點回去吧。”
祝枝枝一個人睡一個被窩,著實被凍的不輕,半睡半醒間,她下意識的開始找暖和的地方,有心人天不負,還真讓她找到了。
她慢慢的鉆進去,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謝棠低眸看著睡在他懷里的人,唇角微微的起了一些弧度,他拉過來被褥輕輕的給她蓋上,重新閉上眼睛。
仙峰老人一夜未眠,怎么睡也睡不著,黎明到來,他開門出去,地面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雪,有一個人就站在中間空地上。
“師父看著像是一夜沒有睡”
“睡不著。”仙峰老人無奈的笑了笑,人老了,就不如年輕的時候那么有魄力了,只因做了一件虧心事,他夜里便輾轉難眠。
“老二還活著。”謝棠伸手接著落下的雪片,銀蛇指戒發出森森寒光,“師父可以不必自責了。”
仙峰老人陷入了不解。
“這不可能。”
“我昨晚看過他的傷口,箭頭距離他的心臟只差一寸,這種情況之下,整個天下,除了醫谷之人,誰也沒有辦法救他”
仙峰老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戛然而止。
謝棠放下手,“師父想到了什么”
“醫谷的人。”
仙峰老人肯定的說,“如果二皇子真的還活著,救他的肯定是醫谷的人,而整個醫谷,我唯一想到的就是我的師兄了。”
謝棠顯然對他口中的師兄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