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棠和祝枝枝去了祝家,林榮聽祝枝枝支支吾吾的說完事情的過程之后哭笑不得,“你呀,從小就是那么迷糊,殿下,先讓蘭庭在這陪你坐會,我帶她去換身衣服。”
“嗯,不急。”
林榮笑著說好,帶著女兒出了廳堂。
祝蘭庭溫文爾雅,待人有禮,“殿下的臉色看著有點差,就算是要忙于公務,也得顧忌身子才是。”
“多謝大公子關心。”
謝棠說,“孤心里有數,這點苦累不比祝大人當年五分。”
祝蘭庭淡淡笑了笑,“家父的身體還算可以,勞殿下關心。”
“應該的。”謝棠說,“南世子已經進京,孤聽聞祝夫人與南疆王室有過一段淵源,南疆雖然在大燕的版圖上,但實際并不是燕朝的附屬國,對于這樣的事情,不知道大公子有什么想法”
祝蘭庭詫異謝棠今日提起這樣的事情,涉及到朝堂蕃國向來都是舉國大事,而謝棠的身份更是敏感,他是燕朝的太子,所作所為盡是為皇室的利益。
而此時的話,倒有點提醒他的意思。
謝棠為什么會這么做,是顧慮到他妹妹嗎。
但是謝棠和他妹妹毫無感情基礎,一道圣旨決定了兩個人的以后,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事情,祝蘭庭不是同意兩個人在一起的人,可是現在家里沒人反對。
林老爺子最是支持。
“殿下說的不錯,當年家父帶軍歸京,路過南疆地界時,南疆王與家母因相談甚歡,遂結拜成了異性兄妹,這段淵源算是就這么下來了,不過也只限于書信往來,并無過多交往。”
既然謝棠已經知道了此事,再隱瞞下去也沒有意義,祝蘭庭干脆和盤托出。
他說出來是冒著風險的。
朝中重臣與小國藩王私下里有來往,不論是不是有異心,好像都會被描繪成有反叛之心。
祝青山和林榮都明白這樣的事情,南疆王也知道,所以這些年聯系很少,直到南疆王病重那次,他想見一見祝枝枝,祝家人才送祝枝枝去了一次南疆。
謝棠聽出了祝蘭庭言語之中的保證,亦有坦白。
“大公子不必擔心,孤既然提起,就沒有要追究的意思,況且如今枝枝是孤的妻子,祝家出了事,孤也會不好過,其中的道理,孤明白。”
祝蘭庭感激的看向他。
謝棠還是說嚴重了,即便祝家真的出事,只要謝棠有心避開,不會牽連到他絲毫,這樣的道理謝棠不會不明白。
而他這么說,就是有和祝家共擔風險的意思。
謝棠和祝枝枝離開祝家之后,晚上祝青山歸家,聽祝蘭庭說起了白日的事情。
祝青山拍了拍袍子上的土,臉上是歲月縱橫的痕跡,“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他想幫助我們祝家,應該也是看出來了皇上的心思。”
祝蘭庭皺眉,“你已經有退位之心,大將軍的虎符也已經交了出去,我和二弟也都沒有入朝,我們祝家入朝的人寥寥無幾,宮里的那位卻還是不放心,是得把我們全家都逼死才甘心嗎。”
“祝家只是一個靶子,最終的誘因還是林氏一脈,你外公早年就和我說過,想把林家的附屬旁枝分出去,但是旁枝那邊鬧得厲害,不愿意分,這才一直拖著,他們鬧,卻看不清楚形勢,林家擰起來成不了一根繩子,反而是處處拖累林家本家,樹大招風,皇室對準了你外公。”
祝青山嘆氣不已,鐘鳴鼎食之家,深宅大院內也藏著各種各樣的憂愁,林家本家一代人丁有多簡單,旁枝就有多繁盛。
林老太傅只有一個女兒,嫁給了祝青山,從此祝家和林家連為一體,現在的林家,在宣元帝眼里就是有錢有人又有權,儼然已經威脅到了他的地位。
而一旦臣子成了帝王的眼中釘,肉中刺,那就如履薄冰的一天天的度過。
“爹,這種形勢,我們能怎么做”
祝青山也不知道,背上壓著保家衛國的使命,使得他做什么事情都得三思而后行。
君臣猜忌不可避免,但是遍讀史書,也不是沒有不費一兵一卒便能解決此事的例子。
“這事主要還是看太子殿下了,重要的是他的態度。”過了良久,祝青山才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