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鐘璃同樣沒睡好,直到裴邢離開,她才真正睡個安穩覺,翌日清晨,被夏荷喊醒時,鐘璃猶有些迷糊,她醒了醒神,才爬起來。
裴邢倒是神清氣爽,一連幾日都精神抖擻,他頗有種食髓知味的狀態,這就苦了鐘璃。
好在他很忙,忙起來時常不回府,折騰她的次數,便十分有限。
時間緩慢走著,鐘璃讓丫鬟將擺攤的生意,做了起來,許是天氣變暖的緣故,街上有不少小娘子,第一批胭脂賣得還挺好。
為了犒勞她們,鐘璃還特意讓青松去了一趟百慧閣,給幾個丫鬟各打了一支珠釵。得了新首飾后,她們幾個干得更賣力了,大有一口氣,將胭脂水粉全部賣掉的架勢。
不知不覺就到了二月二十三這一日,距離裴邢的生辰,還剩一天,鐘璃過來給老太太請安時,恰好聽到老太太在談論裴邢的生辰。
“過得可真快,一眨眼他就二十四了,他一向不愛過生,也沒幾個朋友,干脆就自家人在養心堂給他慶祝一下吧,明晚上,你們都手腳麻利些,再讓小廚房多做幾道他愛吃的菜。”
丫鬟皆恭敬地應了下來。
鐘璃進來后,就被老太太喊到了身側,老太太語重心長道“我本想將你留在身側,你與盛兒既無緣,你的親事也得盡快提上日程,旁的姑娘十六歲時,基本都定了親,再晚一些,好的估計都被旁人撿走了,這些畫像,皆是老二媳婦讓人尋的,她最近也在給三丫頭相看,你瞧瞧有沒有合心意的,若是有,就讓她幫著張羅一下。”
按理說,她舅舅舅母尚在,這事輪不到老太太插手,但鐘璃畢竟在鎮北侯府住著,老太太也曾見過方氏兩次,著實不喜歡方氏的性子,她怕方氏尋摸不到合適的,才想讓二太太幫襯一二,昨個,她已經和二太太說了此事,周氏自是一口應了下來,當即讓丫鬟將畫冊送到了老太太這兒。
鐘璃怔了一下,望著眼前的畫冊,眼睛一時竟有些發酸,她如今這個樣子,哪里還能嫁人,早在求上裴邢時,她就沒想過成親的事。
她誠懇道“祖母快別替我張羅了,我還不想嫁人,我覺得如今這樣就挺好的,我既能伴在您身側,還能照顧承兒。”
“不嫁人怎么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能不出嫁府里又不是沒有丫鬟婆子,我和承兒還能讓你照顧一輩子不成”
鐘璃不知該怎么反駁,最終老太太拍板道“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馬虎不得,雖不能不嫁,也不能胡亂就嫁一個,你先挨個瞅瞅。”
她讓丫鬟將畫冊交給了夏荷,對夏荷道“你是個細心的丫頭,將畫冊帶回去后,好好幫你家姑娘掌掌眼。”
夏荷溫順地應了下來。
回到摘星閣后,鐘璃還有些愁,上一世,她名聲盡毀,連老太太都默認了要將她許給蕭盛,根本沒提給她相看的事,誰料,她婉拒蕭盛后,竟牽出這事,也不知怎么推掉,才不引老太太懷疑。
夏荷同樣有些憂心忡忡的,想到她和三爺的名不正言不順,她終究沒忍住,勸了一句,“老太太說得在理,姑娘總要為自己打算打算。”
鐘璃并非沒考慮過以后,她的以后卻都與承兒有關,她如今只想好好賺錢,等攢夠銀子,買下足夠多的護衛,她可以試著帶承兒離開鎮北侯府。
也許幾年后,她會成親生子,但絕不是現在。
鐘璃道“與其操心我的親事,還不如幫我想一下送給三爺什么生辰禮合適。”
夏荷不敢再多勸,送什么生辰禮,她也沒招,誰知道他喜歡什么,秋月幫她解圍道“姑娘不若問問三爺想要什么。”
鐘璃哪敢問他,她怕問了,他會提出什么過分要求,半晌,她才道“去水墨閣尋一幅畫吧。”
夜深人靜時,裴邢竟是又過來了,彼時,鐘璃已沐浴完畢,正斜靠在榻上看賬本,她一頭烏發披散在肩頭,燭火下,那張漂亮的小臉,美得出塵。
裴邢進來時,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下,才信步走來,剛踏進室內,他就發現,博古架上又添了東西,他隨手拿了下來,這才發現,竟是一張張年輕公子的畫冊。
他走路向來沒聲音,直到聽見紙張翻頁的“莎莎”聲,鐘璃才發現,他竟又來了。
掃見他手中的畫像后,鐘璃心跳有些不穩,她慌忙放下賬本,快步行至到他跟前,伸手去奪他手中的畫像,“三、三叔,這沒什么好看的。”
裴邢唇邊染著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他將畫冊舉了起來,幽幽道“怎么不好看這不是一個比一個俊俏來,給三叔說說,瞧中哪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