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沒人會這么蠢。
鎮北侯自然不信,不論審問幾遍,他都這么說,問他那個陌生男人,長什么樣時,他只簡單描述了一下,讓他作畫,卻說不會畫,鎮北侯一時審問不出來,就帶他回了京城。
鎮北侯風塵仆仆回到府里時,才聽說顧霖的病情加重了,他正想趕往莊子上時,他的心腹又道“主子,那六千兩銀票,今日已經搜了出來。”
“是百元銀票還是千元”
“千元。”
心腹直接將一疊兒銀票遞給了鎮北侯,鎮北侯接過掃了一眼,正欲塞到懷中時,他卻眼尖地掃到了銀票上的水痕。
銀票不小心沾水后,等到晾干,上面多少會留下一些痕跡,這幾張銀票上的痕跡,他很是眼熟。
前段時間,管事將兌換成千兩面值的銀票交給他時,他正在書房批閱公務,因他在忙,管事便直接將銀票放在了書案上,鎮北侯處理公務時,一向很專注,他伸手去摸水杯時,視線依然留在案牘上,誰料卻不小心打翻了水杯,水杯里的水,恰好灑在了銀票上。
他當時怕水弄濕公文,率先拿起了公文,趕忙擦了擦,擦完公文,他才去擦銀票上的水。
幾張銀票全弄濕了,他還讓小廝,特意拿到陽光下晾曬了一個時辰,等銀票干時,他才拿過來看了看。
這些銀票,是他特意讓管事兌換的,因為鲖城鬧了饑荒,那是他與鐘氏相遇的地方,他有心賑災,才讓管事換了幾張千兩銀票,誰料卻弄濕了。
晾干后,銀票上會有發黃的紋路,銀票也稍微有些皺,小廝曾提議,要不要換成新的,鎮北侯仔細瞧了一下,發現這些紋路算不上太明顯后,搖了搖頭。
他尚未將銀票捐出去,顧知雅卻提前回了京城,他當時有些心疼女兒,干脆將銀票給了她,賑災的銀票,則是讓管事重新兌換的。
鎮北侯眼眸微沉,反反復復地在查看這些銀票,確認完這幾張銀票,確實是他弄濕的那幾張后,鎮北侯徹底僵住了,他只覺得遍體生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顧知雅是他的長女,她小的時候便很聰慧,學東西也很快,夫子時常夸獎她,她也一直是鎮北侯的驕傲,有時候,對顧霖失望時,他甚至遺憾長女不是男兒身。
她聰慧、冷靜、果敢,比顧霖爭氣太多,若她是長子,鎮北侯肯定二話不說,就將世子之位傳給了她。
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后,心腹忍不住開了口,“主子您可是身體不適您一路舟車勞頓,肯定累了,先歇息一下,再去莊子上吧。”
他的嘴開開合合,鎮北侯卻一句都沒聽清,他將銀票揣到了懷里,猛地轉身離開了室內,快馬加鞭去了莊子上。
他從未這般疾馳過,一路朝莊子上飛奔了過去。
裴邢的人隱在暗處,怕他會選擇包庇顧知雅,悄悄跟上了上去,想靜觀其變。
鎮北侯拉緊了韁繩,唇抿成了一條線,那張威嚴的臉,透出一股平日沒有的肅殺,他不敢相信女兒會做出這等事,如果真是她所為,是不是意味著,顧承的出事,鐘氏的死,都有她的手筆
若有人告訴他,這事是顧霖做的,鎮北侯根本不會信,他自己的兒子,他當然了解,顧霖根本就沒這個心機,顧知雅卻不一樣,她有這個能力。
鎮北侯不想懷疑她,心中也清楚,她有這個動機,她一向厭惡鐘氏母子,哪怕她掩飾的再好,鎮北侯也清楚,她對鐘氏有多不喜。
他特意為她選了英王世子,就是想將她遠嫁,她離開京城后,與鐘氏的矛盾,自然會減少。可惜世事難料,她出嫁沒多久,承兒就出了那等事
他一路狂奔,沒用多久,就跑到了莊子上,對女兒的信任,終究還是戰勝了對她的懷疑,他不信,她會這般狠毒,她打小就聰明,怎么可能會做出這般喪心病狂的事
鎮北侯直接騎馬進了莊子,大家以為他是擔心顧霖,也沒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