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沉著臉吩咐道“你去讓人備馬車,我親自去瞧瞧她。”
顧知雅一直讓人盯著鐘府,得知方氏果真去了鐘璃那兒,顧知雅才施施然站起來,道“走吧,咱們也過去。”
鐘璃昨日又視察一天鋪子,今日實在累,就沒出門,得知方氏過來看她時,鐘璃有些驚訝,她畢竟是長輩,鐘璃便親自出院門迎接了一下。
“舅母,您怎么來了”
鐘璃今日穿了雪白色襦裙,頭上僅插了一個羊脂白玉簪,宛如枝頭上的梨花,清麗脫俗又不失柔美,裊裊走來時,別有一番風情。
方氏越看越覺得以鐘璃這副相貌,若不帶拖油瓶,肯定能嫁入高門,她責備道“還不是昨日夢到了你和你母親,便親手做了你們愛吃的糕點,讓丫鬟去鎮北侯府給你送了點,誰料你竟從鎮北侯府搬走了,你這丫頭,遇到刺客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們說一聲”
鐘璃赧然道“我怕舅舅和舅母擔心,才沒說,舅母,先隨我進屋吧。”
鐘璃親自將她帶進了堂屋,堂屋內掛著一幅山水畫,擺了一張黃花梨雕螭紋魚桌,幾把椅子,皆是黃花梨木的,每一把都雕刻著精美的圖案,一瞧就價值不菲。
秋月連忙上了茶,桌上的茶具是冰種翡翠葡萄纏枝茶具,色澤溫潤,成色極好。
方氏坐下后,忍不住嗔道“好歹你沒出事,刺客的事,不說也就罷了,從鎮北侯府搬出來的事,竟也不說,你這丫頭,真真是讓人擔心得慌。”
鐘璃面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她親自拎起茶壺,給方氏倒了一杯茶,遞給了她,道“我就是怕你們擔心,才沒敢說,承兒待在鎮北侯府實在不開心,我才帶他搬了出來,原本還想著,過幾日等舅舅生辰時,再好好跟你們解釋,誰料舅母竟先得知了此事。”
方氏依然皺著眉,“侯爺也是,他竟任由你將承兒帶了出來依舅母看,你還是搬回去的好。承兒就算摔壞了腦袋,也是他兒子,難不成以后他要當甩手掌柜就靠你來養”
方氏多少有些埋怨鐘璃的魯莽,也擔心鎮北侯以后再不過問他們兩姐弟的事。
鐘璃臉上的笑不自覺淡了些,正色道“舅母,我心意已決,斷不會再搬回去,侯爺雖是承兒的父親,卻不止承兒一個兒子,我僅有承兒這么一個弟弟,我來養承兒也沒什么不妥。”
方氏這才意識到,一著急說錯了話,她連忙找補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是姑娘家,總要嫁人,你出嫁時,總不能也帶著承兒吧哪個高門府邸,愿意讓你這樣做舅母也是擔心你的未來,才多說幾句,你也別嫌舅母說話難聽。”
鐘璃實在不想提這個,正想簡單敷衍一下,轉移話題時,就聽丫鬟進來通報,說顧知雅來了,正在大門口候著。
清楚顧知雅來,肯定是為了送銀票,鐘璃對秋月道“你去見她吧,我就不見了。”
鐘璃給秋月使了個眼色,讓她直接管顧知雅要銀子,不必讓她進來。
方氏心中動了動,“你該見還是見吧,她畢竟是侯府大小姐,又是英王世子妃,舅母今日來,也就與你說說話,不能因為我,耽誤了你的正事。見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如今既已搬了出來,說什么都晚了,你若遇到什么困難,就盡管與我說。”
她說著便站了起來。
鐘璃親自送了送她,兩人走到門口時,顧知雅和秋月還站在門口,不見到鐘璃,顧知雅自然不肯給她銀子,瞧見鐘璃跟方氏一同走了出來。
顧知雅唇邊不自覺溢出一絲冷笑,她緩步走到了鐘璃跟前,直接將一疊兒銀票掏了出來,“喏,這是兩萬兩銀票,你且點點夠不夠,點完,咱們就兩清了,日后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欠誰。”
她妝容精致,紅唇微抿,倨傲地抬著下巴,從頭到尾都沒看方氏一眼,方氏的目光,不自覺落在了這一疊兒銀票上。
想到紙條上,說鎮北侯給了鐘璃價值幾萬兩的鋪子,她多少有些眼熱,目光一直黏在銀票上。
鐘璃示意秋月接住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