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邢這會兒不僅僅是惱火,也相當震驚,他無論如何也沒料到鐘璃會一聲不吭地離開京城。
她就這么巴不得與他一刀兩斷甚至老死不相往來
裴邢只覺得胸膛中一陣翻滾,整個人都猶如被人架到了油鍋上。他徑直出了后院,尋到他那匹汗血寶馬后,就徑直翻身上了馬,他只給身邊的凌五丟下一句,“聯系港城的線人,給我盡快去尋,我要三日內得到結果。”
他之所以說三日,是因為從京城趕到港城,快馬加鞭,最快也需要兩日,等于只給了他們一日的時間去調查。他說完整個人化為一支利箭,朝著出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凌五性子悶,也不知鐘璃對他的重要性,見他竟是騎著馬沖了出去,他也連忙尋了匹馬,縱身跟了上去。
兩匹馬就這么以極快的速度疾馳出了京城,凌五心中隱隱意識到了不妥,難不成主子要親自去港城
他心中很是著急,也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種事,趕忙喊出一側的暗衛,讓人給秦興飛鴿傳書。
秦興這會兒正在回京的路上,收到凌五傳來的消息,他心中咯噔了一下,趕忙加快了回京的速度,兩隊人馬是在京城外遇見的。
秦興此時出京是為了悄悄購買良駒,他一走就是五日,今日才忙完,“主子”
被他攔下時,裴邢才拉了一下韁繩,馬兒“哞”地叫了一聲,高高抬起了雙蹄。
裴邢這才想起珞瑜還跟在鐘璃身側,他緊繃起來的身軀,微微放松了些,剛剛一路疾馳,雖憤怒,后怕卻遠超憤怒,誠如老太太所言,她一個小姑娘,帶著孩子,若是遇到劫匪,后果不堪設想。
裴邢冷冷掃了一眼秦興,冷聲道“珞瑜可曾傳遞過她的消息”
秦興不敢隱瞞,連忙道“傳遞過一次,當時鐘姑娘正要離京,屬下本想稟告給您。”
剩下的話,秦興沒說,裴邢也想起了當時的事,他因荷包怒火中燒,讓他以后都別提起鐘璃。
秦興小心瞄了瞄他的神色,才道“鐘姑娘若真出事,珞瑜肯定會傳消息回來,如今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您尚有一堆事要處理,暫且留在京城吧,您若實在想去,待屬下尋到人,您再去也不遲,她如今未必還在港城。”
裴邢神色寡淡,不為所動,冷聲道“讓開。”
仔細聽他聲音里依然夾雜著怒火。
秦興沒讓,依然擋在他身前,他壓低聲音道“主子若真出城去尋,對鐘姑娘來說未必是好事。”
裴邢擰了擰眉,這話自然是真的,他這些年,在朝中樹敵無數,不少人想要他的命,他每年都要遇到一兩次刺殺,因為武力高強,向來謹慎,才不曾遇險,鐘璃卻不一樣,她就算有護衛,人手也有限,若讓人知曉,他心中有她一席之地,等待她的絕對沒什么好下場。
裴邢不由拉緊了韁繩,因為用力,骨節分明的手上青筋盡顯。陽光直直射了下來,照在了他身上,他那張本就棱角分明的臉,愈發顯得輪廓鮮明。
見他神情有所松動,秦興不由松口氣,又道“主子再等等,起碼需要查明鐘姑娘的下落,待您尋到合理的理由,再離開不遲。”
八月份的天氣已不像之前那般悶熱,夜晚時分,海風一吹,甚至有些涼快,鐘璃趕了一天路,夜晚也沒有宿在客棧,而是尋了一個村子,花幾十個銅板,租了一個小院。
這個村莊也臨海,村民以打漁為生,在院中甚至能聞到海水潮濕的腥味。他們實際上尚未走出港城。
護衛去街上查探了一下消息,轉悠了一圈,才回來稟告鐘璃,“主子,尋咱們的人暫時被甩開了。”
鐘璃頷首,讓他退了下去,“你下去休息吧,讓旁人繼續去街上探聽消息,若發現不對,及時來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