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醫還是頭一次瞧見這等出塵的男子,一時竟看愣了,無論如何,也沒料到,裴邢竟如此年輕俊逸。
裴邢將其扶起后,才松手,淡淡道“朕實在沒法子,才命暗衛將您帶來,害您一路奔波,望薛神醫不要介懷。”
薛神醫連忙拱手道“皇上言重了,不知皇上請草民來所謂何事”
裴邢道“朕的皇后有個幼弟,四歲那年從假山跌落,不慎摔傷腦袋,自此便停在了四歲,不知薛神醫對這類病癥,可有醫治的法子”
薛神醫倒也見過這類病癥,他如實道“每個人情況都不同,能否醫治還需要診治完方能知曉。”
裴邢微微頷首,與他探討完承兒的病情,他讓人帶薛神醫去了鎮北侯府,讓他為老太太把了把脈,薛神醫把完脈,下的診斷,與太醫說的基本一致。
老太太年歲已高,各項器官已衰弱,就算用藥使其清醒,最多也只能延長兩年壽命,薛神醫留下兩個藥方,一個需口服,一個則是藥浴。
為老太太診治完,護衛又將他帶入了景陽宮。皇上雖交代過侍衛,不許他出宮,倒沒說,他不能在宮里亂轉,在景陽宮憋了三日后,薛神醫便到處走了走,恰好遇見一個小太監身體不適,他便出手為他診治了一番。
宮里有不少宮女太監,身染惡疾的自然也不在少數,自打得知薛神醫愿意給人治病后,就有不少太監悄悄去景陽宮,找他診治。
一時之間,景陽宮倒是熱鬧了起來。
薛神醫最怕閑著,忙起來后,反倒精神許多,日子一久,他就發現了不對,總覺得過來尋他看病的小太監們總用一種同情又悲憫的眼神望著他,搞得他一度以為,自己才是得病的那一個,薛神醫并不清楚自己被“問斬”的事。
他治起病時,很是心無旁騖,也沒再像之前那樣,日日追問承兒何時歸來。
此時,鐘璃才剛帶著承兒等人下船,他們怎么也還需要十幾日,才能趕到京城。
天氣愈發熱了起來,不知不覺就步入了夏季,這個天氣趕路多少有些熱,承兒也有些蔫,鐘璃也沒法子,手上幾乎不離蒲扇,給他多扇了扇風,好在小家伙很乖,一路上都不曾鬧騰。
七月份時,他們才趕到京城。
馬車來到城門下時,承兒等人都下了馬車,望著巍峨的城門,小家伙雙眸不自覺亮了起來,“姐姐,進城后,可以給我們買雞絲面皮吃嗎”
鐘璃點了點他的小鼻子,含笑應了下來。
為了安全,他們路上皆喬裝打扮了一番,承兒仍舊扮做了小女孩,也有侍衛在城門口盯著,一一對比著孩子的相貌,承兒雖扮成了小女孩,可他說話時,天真稚氣的模樣,卻不像歲的孩子,侍衛瞧出不對后,就往皇宮遞了消息。
裴邢此刻,正在處理公務,得知侍衛傳來的消息后,他才將手中的狼毫筆,擱在筆架上。
其實,早在前幾日,他就已經得到了暗衛傳來的消息,說在冀州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裴邢當時,便讓人備了馬,馬兒一路疾馳,沖出了皇宮,跑到城門下時,他才停下,那一刻,他竟莫名生出一絲怯意,明明每日都在盼著她的歸來,得知她近在眼前時,他反而不敢上前。
等他反應過來時,馬兒已經掉轉方向,回了皇宮。
裴邢在書案前坐了許久,他薄唇微抿,下頜繃得有些緊,深邃的眉眼,被夕陽染上一絲暖意,縱使如此,依舊顯得深不可測。
時間緩慢流逝著,不知不覺,已暮色四合,他坐著仍舊沒動,凌六親自點了燈,搖曳的燭火,打在他臉上,將他那張俊美的五官,襯得異常瑰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