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農婦全程被蒙著眼睛,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哪里,他們家實在貧窮,聽說走一趟,能得一百兩銀子,她才壯著膽子答應了下來。
裴邢在趙大夫的指導下,感受了一下,何為滑脈,滑脈如珠走盤,不難感受,裴邢很快就掌握了這項本領。
他還算能沉得住氣,直到夜深人靜時,才過來,窗外明月高懸,柔和的月光灑了一地,與搖曳的燭火,相互融合在一起。
裴邢掀開帷幔上了床。
床上的少女側臥著,半張小臉埋在枕頭里,瑩白的肩頭和一只手臂皆裸露在外,裴邢怕她受涼,將她的手臂塞進了被窩里,隨即才給她把了下脈。
少女的脈象往來流利,猶如玉珠在盤中滾動,確實是喜脈,裴邢一雙眸不自覺柔和了下來,胸腔中激蕩萬分,他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心情猶不能平靜。心中率先涌起的一個念頭是,她已懷上他的孩子,以后理應不會再逃跑了吧
裴邢出去舞了會兒劍,才堪堪平復住心中的激動,待上床后,他也沒能睡著,他如視珍寶地將少女攬入了懷中,又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她睡得沉,被吻后,也只是皺了下小鼻子,并未醒來,裴邢靜靜注視了她許久,心中軟得不可思議。甚至沒忍住,又去撫摸了一下她的腹部。
一個屬于他們兩人的孩子,竟已然悄悄孕育在了她腹中,裴邢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半晌都沒睡著。
鐘璃并不知道他悄悄為她把了脈。怕她孕吐,他甚至親自召見了酒樓的廚子,讓他們在制作肉食時,務必去掉油腥味,各地進貢到宮里的水果,他也一股腦地讓小六和小七全悄悄抬到了冷宮。
小六和小七也被他安排在了冷宮,她們不僅要負責鐘璃的安全,還會幫鐘璃盯著她身邊的宮女,毫不夸張地說,除了鐘璃身側的人,一只蒼蠅都別想飛進冷宮。
一切都安排妥當后,裴邢才找人將她疑似懷孕的消息放了出來,大臣們自然也知曉了這事,狂喜過后,一個個又有些擔憂,她如今待在冷宮,冷宮那等地方,吃不好穿不好,萬一腹中的孩子保不住
李閣老等人愁得頭發都白了,有不少老臣,性子雖執拗、剛正,卻是一心為社稷考慮,鐘璃自打成為皇后后,做了一樁又一樁實事,德行完全挑不出錯,可以說,她除了身份低點,品行和才華足以勝任皇后之位,這般合格的一位皇后娘娘,卻因勸諫皇上立妃,被打入冷宮。
他們自責的同時,少不得埋怨一下裴邢,覺得他肆意妄為,沒有半分皇帝該有的模樣。
得知周氏再次入宮為鐘璃求情時,他們才想起鎮北侯府的老太太,顯然他們也清楚,老太太在裴邢心中的重量,若是老太太肯出面,以裴邢的性子,說不得會饒過鐘璃。
他們自然不清楚,周氏這次入宮,其實是裴邢讓她來的。他仔細詢問了一下老太太的情況,才讓周氏離開。
周氏離開后,裴邢就帶著承兒回了鎮北侯府一趟,此時承兒正在上課,被三叔喊出來時,小家伙還怪不高興的,出來后,也沒像往常一般,蹦蹦跳跳地撲到他懷中,而是別開了小臉。
裴邢有些好笑,捏了一下他的小臉,“幾日不見三叔,不認識了”
承兒哼了一聲,小模樣一瞧就是在生氣。這幾日,姐姐都待在冷宮,三叔根本沒有將她接回坤寧宮,在承兒看來,他就是對姐姐不好,雖然姐姐說三叔沒欺負他,承兒卻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冷宮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裴邢覺得怪有趣的,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嘖嘖嘖,瞧這氣鼓鼓的模樣,三叔怎么得罪你了”
承兒轉過了身,給了他一個小后背。
裴邢眸中添了一絲笑,表揚道“不錯,知道維護姐姐了,可惜尚不能明辨是非。”
承兒雖不想理他,卻一直豎著小耳朵,想看看三叔怎么解釋,見他竟反過來說他,承兒氣鼓鼓道“你才不會明辨是非,姐姐那么好,還將姐姐關入冷宮,壞三叔”
裴邢懶得彎腰哄他,一把將小家伙抱了起來,承兒有些臉紅,扭著小身體欲要跳下去,誰料下一刻,就被男人拍了一下小屁股。
他如今已懂了基本的禮義廉恥,被拍屁股后,小臉唰地一下更紅了,烏溜溜的眸也瞪大了,生氣的模樣,與鐘璃越發有些相似。
裴邢心中又軟了軟,多了一絲耐心,低聲解釋道“三叔之所以讓姐姐住在冷宮,是為她好,外面敵人太多,這是維護姐姐的一種手段,等咱們從侯府回來,就能將她接回來,日后,不能旁人說什么就是什么,懂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有時連親眼所見都未必是真的。你需要自己去辨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