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邢依言閉上了眼。
鐘璃的目光不由落在了他臉上,他生了一副毫無瑕疵的面孔,鼻梁挺直,嘴唇單薄,五官線條比旁的男子凌厲,卻又濃稠昳麗,如山巔上傲然綻放的紅梅,耀眼又瑰麗。
連鐘璃這個從不在意相貌的人,都覺得他很是俊美,答應嫁給他時,鐘璃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因他心動。
此刻,她卻不得不承認,擁有一副好相貌的男人,更容易讓人放松警惕,他的關懷備至,也會在某一時刻,打動她,縱然不清楚,他的深情能維持多久,鐘璃還是一點點淪陷了。
她或許沒有那般勇敢,可這一刻,面對他的深情,她不想辜負,下一刻,裴邢就感受到少女溫熱的呼吸灑在了唇上,她柔軟嬌嫩的唇,只輕輕貼了一下他的,就飛快退了回去。
裴邢早就睜開了眸,漆黑的雙眸緊緊注視著她,不放過她臉上每一絲神情。
鐘璃心跳很快,緊張地閉著眼,嬌艷的紅唇也不自覺抿了抿,她本想多親兩下的,感受著他加重的呼吸,她卻忽地生了怯意。
他唇角微微勾了下,才緊跟上去,吻住了她的唇。唇齒交纏間,兩人的呼吸都亂了,他沒敢深吻,只貼著她親了幾下,就移開了唇,“之前怎么唉聲嘆氣的”
見他又追問了一句,鐘璃只得將李府的事,簡單說了一下,“幸虧鄭姐姐命大,才躲過這一劫,這位秦姑娘真是喪心病狂,因為嫉恨,竟連孩子都不放過。”
裴邢只是順了順她的腦袋,并未多說,實際上,后宅的腌臜事,他也見識過不少,多瘋狂的都有。
這些世家貴女,按理說,打小就學禮義廉恥、三從四德,四書五經也沒少讀,理應被教導得很好才對,實際并非如此。
許是世道對女子沒那么公平,她們從小就要遵從父母的意愿,學習內訓、相夫教子等等,不得不壓抑天性,出嫁后,為了籠絡夫君的心,又使盡手段,若是嫁得不如意,對旁人心生嫉恨,也實屬正常,總有那么一些個偏激的。
說到底,不過是生了私欲。世上這么多罪犯,皆是在滿足私欲的過程,觸犯了律法。
鐘璃只是沒料到秦姑娘會變成這樣而已,其實她對秦姑娘印象還挺深刻,在淑妃娘娘的賞花宴上,秦姑娘的一言一行都令人如沐春風,當時她身側還圍著好幾人,她并不倨傲,待誰都和藹可親,趙秋婷諷刺另一個姑娘時,鐘璃甚至聽到她出言打了圓場。
誰能料到,如此一個溫柔的天之驕女,出嫁后,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此刻鄭菲凌同樣不平靜,她與秦氏出嫁的時間僅隔一個月,算是前后腳入的門,秦氏性子和善,相貌也清麗無雙,身上有幾分江南姑娘的婉約,鄭菲凌一直很喜歡她。
她也愛往大房走動,鄭菲凌懷孕期間,孕吐很嚴重,她很是擔憂,時常過來陪她,來時還總是帶一些精巧的小玩意,逗她開心,送過她八哥,還送過她花朵編成的鳳冠等等。
如今想想,她心機當真是深沉的可怕,每一個善意背后,都藏著殺機。
當初鐘璃剛回京時,鄭菲凌之所以沒去看她,其實是因為她這胎并不穩,第二個月時,險些流產,大夫看完,也沒查出原因,讓她吃了一段時間的保胎藥,孩子才保住。如今想想,她送來的那些花,許是就含有對孕婦身體有害的。
虧她還以為與她很投緣。
李徵也很尷尬,根本沒料到,秦氏對他有覬覦之心,就連她同意嫁入李府,竟也是為了他。
他回屋后,有些歉意地對鄭菲凌道“我真沒料到,她竟有這個心思,她嫁給二弟之前,我跟她根本不曾見過面,絕無私情,都怪我遲鈍,沒察覺到她的異常,才險些連累了你和孩子。”
“夫君勿要自責,這事你也是受害者。”
鄭菲凌自然清楚,他們沒有私情。正因為清楚,她才不理解,秦氏為何這般偏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