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所選的進士因名額多,有不少優秀寒門學子,被選拔了出來,狀元郎和榜眼皆是年輕學子,一個個皆有真才實學,令裴邢意外的是李洺然。
他對李洺然的印象談不上多好。除了記得他惦記過鐘璃,最深的印象,便是他動輒臉紅,書呆子一個,誰料他的文章竟寫得可圈可點。
殿試考的是策問,以經義、政事為主,裴邢本以為,他就算有兩分才學,也只是個會讀書的書呆子,誰料,他的文章,卻令裴邢有些意外。
他給出的意見,對一些老臣來說雖略顯稚嫩,在他這個年齡,能有這份見識,卻實屬難得,可見是個能夠潛心做學問的,不僅才學淵博,也比較務實,能夠體會到百姓的不易。
裴邢也不是那等小肚雞腸到會打壓人的,點他做了探花郎。傳臚唱名后,身姿挺拔的狀元郎,便帶領眾人拜謝皇恩。
坤寧宮內,鐘璃自然也得知了李洺然中探花的事,她并不意外,因為跟李洺倩走得近,她自然清楚,李洺然有真才實學,今日能金榜題名也實屬正常。
狀元游街時,許多夫人和小姑娘都出來湊了湊熱鬧,街道上空前熱鬧。外面的熱鬧與喜慶,與公主府沒有半分關系。
公主府內一片死寂沉沉,公主又去安雅郡主的閨房瞧了瞧她,年前她讓侍衛將安雅郡主拉去了蜀地,想讓薛神醫為她診治。
薛神醫也束手無策,安雅郡主身邊的侍女,跪著求了薛神醫三日,直到暈厥過去,也不肯起身。
薛神醫實在無奈,就給了提示,他說皇宮有一種解藥,說不準能夠解安雅郡主身上的毒,侍女們這才帶著安雅公主回京。
他們抵達京城時,已二月初。
公主自打得知這個消息后,就想入宮求裴邢。她怕裴邢拒絕,才沒有冒然入宮,畢竟她與裴邢實在沒什么交情,與先皇反而甚為親近,就連安雅郡主的封號都是先皇賜的,她身邊的內侍也是先皇賞的。
先皇被裴邢親手斬掉時,她著實擔憂了許久,很長一段時間,都怕裴邢殃及無辜,連她一同斬掉,直到宮宴時,被鐘璃邀入皇宮,她才大大松口氣。
盡管裴邢沒殺她,她卻清楚,裴邢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幫她,她左思右想,打算送裴邢一件合心意的生辰禮,她百般打聽,才打聽到鳶尾與裴邢曾有過那么一晚。
她以為裴邢是顧忌皇后和文武百官,才沒有贖走鳶尾,就讓身邊的內侍贖走的她,原本她打算在裴邢的生辰上,悄悄將鳶尾獻給他。
直到見完鳶尾,她才打消這個念頭,實在是鳶尾美雖美,氣質卻不行,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風塵女子的放蕩勁兒。
旁人喜歡不喜歡,公主不敢說,她卻清楚,裴邢一定瞧不上。若沒見過鐘璃,公主說不準會滿意,有鐘璃珠玉在前,鳶尾這等姿色和氣勢,實在差太多。
公主甚至有些理解,裴邢為何沒將她贖走,不過,他既碰過鳶尾,就說明,在他心中,鳶尾的相貌起碼過關,公主舍不得放棄鳶尾,就讓嬤嬤教了教她規矩禮儀。
此刻,郡主正坐在床前,靜靜注視著她的女兒,安雅郡主了無生機地躺在床上,她唇色泛白,平日紅潤的臉頰透著死氣,除了尚有呼吸,跟死人沒什么分別。
公主眼眶有些紅,抓著女兒的手,放在臉頰上貼了貼,低聲道“你放心,娘親一定會治好你。”
她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站了起來,內侍連忙伸出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公主問了一下身邊的內侍,“將鳶尾的如何了”
內侍道“嬤嬤們已一個月,她本就不笨,只是那等地方待久了,染了風塵味,才有些俗氣,前兩日奴才去瞧了一眼,感覺好了許多,公主可以去瞧瞧,您一雙眼睛最為老辣,還是得過您這一關才行。”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公主糟糕的心情,果真好了一些,她在內侍的帶領下,去了依香閣。
鳶尾被人安排在依香閣,今日她正跟著嬤嬤學習如何走路,鳶尾心中自然不屑,她出自青樓,以往學的都是勾引男人的本領,如今倒好,反而讓她改掉那些“妖嬈”的舉止。
雖然不屑,她學得倒也認真,畢竟不管公主將她獻給哪個大官,都比呆在青樓強,伺候一個人,跟伺候一百個人可不是同等概念。
公主過來時,恰好瞧見她從室內走出來,女子步伐輕盈,頭上的茶盞從頭到尾都沒掉,襯著那張妖艷的臉龐,倒也可圈可點。只可惜,人比人氣死人,跟鐘璃比,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公主談不上特別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