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說,你不是有意給她請了個沒什么經驗的太醫,她一個小姑娘,發燒燒了那么久,紅疹又遲遲不好,你卻不把她的病當回事,你就不怕她出個什么意外嗎”
李洺倩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被陸辭指著鼻子詛咒時,李洺倩都不曾這般委屈過,這一刻,心中卻很是難受,自打成親后,晨昏定省,她一日不落,但凡婆母有個不適,她比誰都上心,對陸辭同樣如此,陸辭生病的這段時日,她幾乎日日守著她,為她操碎了一顆心,誰料此刻,得到的卻是埋怨。
她身形微微晃了晃,一時竟有些站不穩,小蝶連忙扶住了她。
小蝶十分為自家姑娘委屈,她們姑娘長這么大,何時被人這般污蔑過她不由出聲道“夫人不分青紅皂白,就這么冤枉我們主子,可曾為我們主子考慮過一分”
安母原本還想為李洺倩遮掩一下,是老太太非要將事情鬧大,見婆母半分臉面都不給她留,安母自然生氣,她不好對老太太發火,才將怒火發泄在李洺倩身上。
她本就有些窩火,她好端端的外甥女,出去一趟,遭了這么大的罪,臉也險些毀掉,她是女子,自然清楚,容顏對女子來說,有多重要。
此刻,見一個丫鬟,都敢質問她,她越發有種被冒犯的感覺,她冷聲道“不分青紅皂白你這個丫頭,好大的膽子竟敢當面頂撞當家主母你們武安侯府就是這般教養”
安母氣得胸膛都在起伏,萬萬沒料到,一個丫鬟也敢如此對她,她徹底被激怒了,冷聲道“還要我怎么為她考慮成親近三載,至今沒有子嗣,不僅不準夫君碰姨娘,連表妹都嫉恨,這等妒婦,沒休掉她,已是我的仁慈。”
李洺倩瞳孔不由一縮,只覺得面前的夫人,陌生的讓她幾乎認不出來,自打成親后,婆母一直對她不冷不熱的。
李洺倩清楚,自己有不少缺點,是以在安母面前,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為了表現好一些,她花了無數心血。
她甚至有些自卑,覺得是自己不夠出色,畢竟婆母年輕時,是京城第一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跟她一比,自己差遠了。
沒人知道,為了跟她找共同話題,她玩樂的心,都收了大半,會偷偷摸摸惡補詩詞,會特意去研究琴技,會在沒人的時候,臨摹大師的畫作,只為了討她歡心。
她所有的努力,在這一刻,皆成了笑話,原來,婆母甚至動過讓夫君休掉她的心思。
李洺倩的淚,猝不及防掉了下來,整個人都有些懵,她猶如眾目睽睽之下,被人重重扇了一耳光,不,比那還要狠。
她手腳冰涼,眼前一陣陣發黑,就在這時,她聽見,婆母冷聲道“來人,將這丫鬟給我拖出去,武安侯府不會教丫鬟,就由我來教”
她身邊的兩個丫鬟,趕忙走了進來,伸手就要將小蝶拖走,李洺倩伸手去攔,“你們誰敢動她”
安母冷聲道“怎么身為你的婆母,我連處置你丫鬟的權力都沒有李洺倩,你究竟有沒有將我這個婆母放在眼中。”
李洺倩護在了小蝶跟前,她深吸了一口氣,將淚盡數憋了回去。
這兩個丫鬟是安母身邊的心腹,自然清楚,安母一直不喜歡這個兒媳,這會兒根本沒將李洺倩的話,放在心上,她們服侍安母多年,自然是只聽安母的,兩人伸手就去扯小蝶。
兩個丫鬟的力氣,自然比李洺倩的大,李洺倩本就氣得眼前發黑,被她們一扯,她沒有站穩,小蝶臉一白,趕忙去扶她,不等她扶住她,兩個丫鬟已將她拖了出去。
老太太身側的丫鬟,再想去扶,也已經晚了,李洺倩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丫鬟連忙去扶她。
老太太眼皮一跳,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夠了”
她失望地望著安母,“你自己照照鏡子,此刻,你這個模樣哪還有半分當家主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