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翼道“祖母想搬去侯府”
老太太道“嗯,搬吧,待在安國公府,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就稀罕倩兒,她都走了,我還留這兒作甚”
這話一出,安母的臉猶如菜色,老太太才不管她,繼續指揮人收拾,安翼也沒勸她,她自打摔斷腿后,身體大不如之前,如今這個歲數,過一天少一天,安翼自然希望,她能開開心心的。
他道“有祖母陪著,倩兒也能開心許多,祖母喜歡水,一會兒讓丫鬟將您的東西,搬到水榭旁,那兒恰好有一座宅子,登上閣樓,既可賞水,離前院也近,屆時,也方便倩兒去探望您。”
老太太臉上總算添了絲笑,“好好好,就住那兒。”
安母聞言,一顆心止不住地發慌,“翼兒,你怎么不勸你祖母她若真搬走了,你父親肯定恨死我。”
她眼眶紅得厲害,模樣也十分狼狽。
安翼這才淡淡道“她老人家想搬,我為何要勸與其郁郁寡歡地留在安國公府,不若讓祖母開心些。”
安母見勸不住,只得讓人給安國公傳了個信。
安國公才剛到兵部沒多久,屁股底下的座位還沒暖熱,小廝來尋他時,他不由蹙了蹙眉,“又怎么了”
見他臉色有些難看,小廝心中有些打鼓,他連忙恭敬回道“老太太想搬去侯府,夫人勸不住,才讓小的跑了這一趟。”
安國公多少有些心累,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他自然清楚,他娘跟自家夫人,這些年,根本沒處出太多感情來,兩人在一起時,也沒什么話說,向來有種“井水不犯河水”的感覺。
自打兒媳婦入府后,他娘臉上的笑才多了不少,哪怕嘴上不說,安國公心中多少有些埋怨安母,怪她識人不清,因為一個陸辭,害得兒媳險些流產也就罷了,如今將老太太也氣走了。若沒有“平妻”之事,好好的一個家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坐著沒有動,神色也寡淡疏離,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小廝忍不住開口道“爺,您不回去嗎”
“不回,我還有要事要忙,讓夫人自己看著勸吧。”
安國公自然清楚,老太太有多倔,她如今心意已決,就算他回去,又哪里是他勸得住的他也不想勸,母親跟兒媳住在一起時,分明更歡喜。
他若回去,她勢必要逼他去勸,安國公實在有些疲倦。
見安國公沒有回來,安母一顆心徹底沉入了谷底,饒是她向來不參加什么宴會,也甚少與貴婦們打交道,心中也清楚,老太太一搬走,必定會有長舌婦在背后嚼舌根,少不得要說她不孝,才沒能留住老太太。
她要強一輩子,如今四十歲了,名聲卻要被毀。
老太太走后,她晚膳也沒用,一直枯坐在椅子上,心中異常難受,只覺得偌大的安國公府,僅剩下她自己,孤零零一人。
老太太若在,兒子肯定隔三差五的回來,如今老太太一走,安母幾乎不敢想象日后的生活,名聲保不住也就算了,母子關系也徹底要破裂了。她不明白,一下子怎么變成了這樣,忍不住捂臉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