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兒出滿了冷汗,一屁股癱在了地上,康明復雜地看了她一眼,直到今日才發現,她對自家主子竟抱著這種心思。
康明又想起了在莊子上發生的事,主子本想將她賞給管事,誰料她竟選擇自縊。
他與主子被喊過去時,她已踢掉了凳子,還是康明拿匕首隔斷繩子,她才摔下來,人雖救了下來,卻扭斷了腳。
被救下來后,她只默默垂淚,道“好女不事二夫,忠仆不事二主,求您別將奴婢賞給旁人。奴婢已到了這般年齡,雖然這三年來,您不曾碰過奴婢,可自打跟著您的那刻起,奴婢已是您的人,如今不知多少人在看奴婢的笑話,求主子給奴婢一個姨娘身份吧。”
“奴婢發誓,會像之前一樣安安分分的,絕不與太太爭寵,也絕不會給主子添任何麻煩,您還像之前將奴婢當成擺設就行。主子若是怕鄭姑娘容不下奴婢,奴婢屆時再自行了斷好不好”
她為了給老太太試藥,已落下病根,康明自然清楚,主子不可能看著她去死。本以為,她只是不想留在莊子上,為了爭一口氣才寧可自縊,誰料,她對主子竟懷著這種心思。
康明一時唏噓不已。
見主子去了婇真的住處,康明也趕忙跟了上去,婇真自然沒睡著,她與雯兒住在一個院子里,自然能聽到那邊的動靜,隱約有哭聲傳來時,她就起來瞧了瞧。
一眼就瞧見了李徵的身影。
他好不容易來了她們院中,她哪里還睡得著,她還特意將自己最漂亮的一件衣裙拿了出來,趕忙上了個妝,她正欲尋個合適的借口,去雯兒房中時,就瞧見李徵朝她的房間走了過來。
她心跳如鼓,緊張得渾身都在發顫。自打跟著主子來京城時,她就清楚,太太之所以讓她跟著主子,就是想讓她日后籠絡幫著姑爺。
隨著主子來到李府時,她一眼就瞧上了姑爺。可惜婚后,主子與姑爺卻很是恩愛,她一度以為,自己徹底沒了希望,誰料竟峰回路轉。
主子將她提拔成姨娘時,她那般歡喜,歡喜到,甚至不惜撒下彌天大謊,沒人知道,那晚她纏上去時,李徵不僅沒碰她,反而伸手推開了她。
見爺總算來了她房中,她心中滿是驚喜,她連忙推開了門,紅著臉福了福身,嬌滴滴喚了一聲,“爺。”
她以為是鄭菲凌總拒絕李徵,他才來了她房中,面上也染上一絲嬌羞,誰料抬眸時,對上的卻是他冰冷至極的目光,“你跟雯姨娘說過,你家主子與人相看的事”
婇真心中不由一緊,她心中轉過無數念頭,咬了咬唇道“她確實問過主子的事,有一次話趕話,不經意說到了此事。”
“你家主子心中有人的事,也是你告訴她的”
婇真連忙回道“這事妾身沒告訴她,是她自己猜的。”
“這么說,你家主子心中真有旁人”
他面色很淡,燭火下,原本俊朗的面孔似是添了一似陰鷙,顯然很在意這個問題。
婇真并不蠢,這個時候,若是背主,爺未必會高興,她只跪了下來,輕輕搖了搖頭,“奴婢也不清楚。”
月亮逐漸升高,不知不覺刮起了夜風,因房門大敞著,冷風徑直鉆了進來,室內婇真穿的單薄,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她努力挺著胸脯,聲音又嬌又軟,似是在為鄭菲凌說話,“爺這么優秀,主子心中肯定是有您的。”
他居高臨下審視著她。
婇真跪在地上,神情略顯忐忑,不安中還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喜悅,根本不是個能沉得住氣的。
李徵諷刺地笑了笑,哪里瞧不出她的小心思,明知不該信她們的話,一想到鄭菲凌對他的疏離,他就止不住地難受。
他扭頭對康明道“污蔑抹黑主母,是何罪”
康明已猜到了主子不會留情,直言道“重則杖斃,輕則發賣。”
“那就毒啞嗓子,發賣掉。”
他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婇真的住處,婇真眸中滿是愕然,萬萬沒料到,他竟會懲罰她,“爺妾身不曾污蔑太太,妾身什么都沒說,求爺明察是雯兒,都是雯兒,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