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澤搖頭,那張立體俊美的五官,有一半隱在暗處,令人瞧不清他的神情。
婁氏眉間不自覺染上一絲憂愁。
最初她并不知道兒子已心有所屬,為了躲避“仇家”,兒子帶著她躲到了京城,在京城的前兩年,他們時常搬家,哪怕得知菲凌也來了京城后,都沒敢與她相認,直到北戎那邊的問題徹底解決,她才敢見她。
兒子性子沉默,也不會與她談心,她甚至覺得這輩子,他都會孤獨終老,直到鄭菲凌險些出事,她才察覺到兒子的心思。
那幾日,他異常沉默,從李府歸來時,手上都染了血,眼眸也異常狠厲,婁氏險些被他的模樣嚇到。
她也不敢問,畢竟菲凌已然嫁人,就算他心悅于她,錯過的只能錯過。
她扯出個笑,再次試探道“前日隔壁的王奶奶,來咱們家串門,說有一個媒,女方年方十六,性子溫婉,生得也漂亮,你若有時間”
不等她說完,陸錦澤就打斷了她的話,“娘,這種話以后莫要再提,沒必要耽誤人家。”
他寡言少語,氣勢也驚人,年齡越大,婁氏越有些怵他,其實她很想說,感情總能培養,怎么就是耽誤人家,難不成,他要一輩子不娶
可她不敢。
早上鄭菲凌睜眼時,天才剛蒙蒙亮,婇瑕進來通報道“主子,爺一早就來了,您要見他嗎”
不得不說,婇瑕很是最了解鄭菲凌,發生了那種事,以自家主子的脾氣,肯定不想見他,她干脆將李徵攔了下來,沒讓他進來。
鄭菲凌淡淡道“不見。”
婇瑕出來回話時,李徵抿了抿唇,他略微提高了聲音,“菲凌,我知道你不想見我,這次是我不對,我本該信任你,實在是被嫉妒沖暈了頭,才如此糊涂,我已認識到錯誤,就算為了康兒,你再原諒我這一次成嗎我發誓,以后絕不會猜疑你。”
鄭菲凌眼皮都沒掀一下。
婇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傷害已造成,再道歉有何用她們姑娘打小錦衣玉食,老爺和太太一句重話都不曾說過,到了李府倒好,受盡委屈,上次,主子和小少爺險些出事時,婇瑕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更是氣得不行。
她板著臉道“時辰不早了,爺還是當值去吧,因為一點私事,就耽誤公事,若讓老爺子知曉,豈不是要怪罪”
李徵抿了抿唇,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他確實需要當值,見鄭菲凌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他才魂不守舍地離開。
鄭菲凌盥洗好,就提筆給父母寫了一封信,信上全是她的致歉之詞,解釋了為何想和離,并寫了和離后,會自建府宅,絕不歸家,會努力將影響降到最低,落款是不孝女菲凌留。
寫完信,她就將周掌柜喊了過來,將信交給了他,并讓他幫自己選一處宅子,買一些丫鬟、護衛。她手中有不少銀子,足夠她和康兒一輩子錦衣玉食,就算和離,鄭菲凌也有底氣將日子過好。
將一切交代清楚,她才再次去了書房,寫了一封和離書,隨后才帶著和離書,來到趙氏的住處。
趙氏瞧見她時,就笑著站了起來,“怎么這個點過來了,康兒沒鬧你”
鄭菲凌道“婇瑕幫我看著她。”
鄭菲凌說完,就后退一步,跪了下來,雙手呈上了和離書,“望母親成全。”
趙氏愣了一下,瞥見“和離書”三個字時,指尖微微顫了顫,她沒有接,而是一把扶住了鄭菲凌的手臂,想要將她扶起來,“你起來回話,好端端的,這是作甚怎么就到了和離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