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鄭菲凌多少有些煩躁,柔和的月光從天邊傾灑而下,她隱約能瞧見他的身影。
昨日,她就沒睡好,今日依舊是翻來覆去,遲遲沒能睡著,只覺得心中堵得厲害。
鄭菲凌又不由回憶起剛成親的事,他溫柔體貼,對她關懷備至,曾一度讓她以為自己會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回憶多溫馨,此刻的他就多令人難以接受。
鄭菲凌一向驕傲,本不想與他撕破臉皮,見他賴在門口不走,她心中無端升起一股火來,在這種情況下,自然覺得糟心。
她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卻只是徒勞。
她終究沒能保持住平靜,實際上,在寺廟被指責偷情時,她心中就窩著一團火,她披上衣服,下了床,行至門口時,她將衣服規規矩矩穿了起來,盤扣一粒粒扣好后,才一把推開門。
廊下的燈,已被婇瑕熄掉,唯有院落門口亮著一盞,院中不算明亮。
他就立在門口,門突然被打開時,他微微怔了一下,旋即眸中涌上一起喜悅,“菲凌,你終于肯見我了。”
這副模樣,竟好似鄭菲凌已原諒了他。
“別那么叫我,我已寫下和離書,也已然簽字,日后李公子還是喚我鄭姑娘的好。”
李徵聞言,心中一痛,他面上也露出一抹痛苦,低聲哀求道“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承認我確實不對,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可好”
月光下,鄭菲凌隱約能瞧清他的神情,他面色慘白,眸中滿是疲倦,唇也沒有半分血色,好似十分痛苦。
鄭菲凌諷刺的笑了笑,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沒能按捺住,她低聲道“給你一次機會李徵,你可知我已給過你幾次機會旁的暫且不提,你懷疑我心中有旁人時,心中的滋味好受嗎”
“不好受對不對女子就必須忠貞,憑什么你們男子可以三妻四妾我頭一次被秦氏所害時,胎相不穩,險些小產,當時尚未養好身體,你就告訴我想將雯兒抬為姨娘,你沒心嗎”
在她的逼問下,李徵不由后退了一步,唇又白了一分,道“我、我以為你養好了身子。”
鄭菲凌眸中滿是諷刺,“因為動了胎氣,皇后娘娘回京時,我都沒敢去看她,那三個月,我日日臥床,若是養好了身體,我為何連下床都不敢我說身子無礙,不過是怕你擔心,你是怎么對我的你根本就沒想到她的存在可能會給我添堵”
“不是,我想過,成婚前我將她帶去莊子上,是有意將她嫁給管事,因為她想自縊,我才留下了她。”
她一直以為,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壓根就不覺得將雯兒抬為姨娘,有何不對。此刻,他卻告訴她,他想過會給她添堵。
他越這般解釋,鄭菲凌越覺得好笑,“原來你也知道她有可能給我添堵哪怕知道,在我胎相不穩的情況下,你卻因為于心不忍,將她留了下來”
她曾那般不甘心,安翼能夠為了洺倩守身如玉,皇上也能為皇后娘娘空置后宮,他呢,在她胎相不穩時,卻帶回一個姨娘。
她喝了許久的安胎藥,孩子尚未保住時,卻又因為姨娘險些動胎氣。為了保住他們的孩子,她幾乎耗盡了心神。
多可笑,那段時間,她整日睡不著,他卻一心撲在朝堂上,何曾真正考慮過她的情緒,她要的不是他帶回來的糕點,也不是他珍藏的畫,外物再多,也彌補不了她心中的失望。
李徵抖了抖唇,卻說不出任何話來,他想說婚后沒有碰雯兒,卻突然想起有一次雯兒身體不適,他去探望她時,險些碰了她,只是最后想起了她的臉,無端有些進行不下去,他才推開雯兒。
鄭菲凌冷靜道“我給了你機會,哪怕心中很堵,我仍舊告訴自己,你待我很好,你有姨娘也沒關系,我只要放寬心即可,可我難產時,你又是怎么做的”
鄭菲凌閉了閉眼,“家族利益和祖父的意愿,對你來說,比你的妻兒還要重要是不是你身為丈夫、身為父親,卻能忍下這口惡氣,我真的很佩服你。”
她語氣明明很平靜,平靜到,令人聽不出一絲憤怒的情緒,李徵的臉卻又白了一分,唇抖了半晌,卻沒能說出任何話來,當時他也很心痛,老太太求到了祖父跟前,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