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讓他放著這只貓不管,他好像也做不到。不知道怎么的,這只貓讓他感覺特別有靈性。昨天在雪地里見到它,好像就真的看到了一個瀕死的人一般。
如果他是個尋常人,在自己都活不了幾個年頭,兜又比臉干凈的時候,實在沒必要養一只貓。但是他不是尋常人,在這里多活幾年少活幾年,對他還說都是茍活,沒什么區別。既然如此,如果養只貓能讓他高興,那比什么都值得了。
其實他從前就想養只貓,然而他這樣的散修,說是散修,其實跟亡命徒沒什么區別,一年到頭少有能閑下來的時候,自然也不好養。沒想到如今到了這番境地,倒是滿足了從前的一個小小的愿望。
陸斂就這么以貓的形態在謝亦的住所住了下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饒是陸斂定力再好,也不由有些躁動起來。過了這么些天,他的情況還是沒有半點松動,元神被牢牢釘死在了這具軀體中。
荒謬的是,他連“元神”的存在都感知不到,仿佛真的成了一只貓。
他想早點脫離現在的這種情形,不僅是因為這種毫無力量任人宰割的狀態令他厭惡,也因為只有他脫離這具軀體,重新成為“陸斂”,他才能夠查清謝亦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才能夠幫謝亦回到修元世,幫他治好傷。
陸斂內心急切,謝亦倒是一點都不急。
剛從修元世到這里的時候,謝亦倒是很急。嘗試了很多辦法想要回到修元世,但都無果,漸漸地也就認命了。他本就在這凡間得過且過,現在收養了一只貓,反倒是覺得日子有了些盼頭起來。
即使身體還是很虛弱,他卻覺得重新充盈起了干勁。他心里盤算著,先前存的過冬的糧食,只夠他一個人勉強過冬,而且都是素食,想要長期養一只貓,一直靠著拿糧食去跟人換,那是根本不夠的,必須想辦法自己去弄點肉來。
這事情難不了他,他從小沒父沒母,修煉之前也是野到大的。七八歲的時候,到處瞎跑,抓鳥抓蛇都不在話下。
他說干就干,制作了一個簡單的捕鳥籠,埋伏一下午,果然抓到了兩只麻雀。這點肉給他自己的話,撒牙縫都不夠,還不如去煮點粥混個飽,但是他家的貓卻只有兩個月,給它吃足夠了。
就這樣混了兩天,謝亦琢磨著上山去弄些吃的,冬天山上也會長不少能賣錢的藥,總不能一個冬天都不開張。
他安頓好自家貓,正準備出門上山時,他那破屋的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
兩三天過去,陸斂身上的好了許多,已經能下地了,正謝亦身后亦步亦趨。他雖然現在是只貓的形態,但是謝亦卻經常和他說話,剛剛謝亦就跟他說要去山上找些吃的。陸斂內心很不贊同,他不知道謝亦具體傷得多重,但是只看謝亦現在消瘦的模樣和踉蹌的身形,就知道他的身體情況連凡人都不如了。且不說外面有多冷,謝亦身上的棉衣有多單薄,就說凡人獨自上山的危險性也不少,他實在不放心。
然而他現在只是一只貓,不能說話,也無法表達,只能對著謝亦喵喵叫,這沒被謝亦放在心上。他給陸斂準備好了水和食物,把跟在他身后的小貓抱起來親了一口,便把它放在了他這兩天制作的貓窩上。
貓窩就是用茅草做的,里面塞了一層厚厚的棉花,是謝亦從自己的被褥里面拆出來的。
聽到敲門聲時,陸斂正從貓窩中出來,要去攔住謝亦,敲門聲讓他下意識往門上看去。
來到這里幾天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有人來找謝亦。
謝亦說了句“來了”,便上門把門開了。
門被打開,來人的模樣被陸斂看到,他貓瞳微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