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八月份,村里來了個外來人。
這事情李柳柳聽人說過。
聽說那個外來人看起來很落魄,好像真的沒地方去,走到了他們村子里,住進了王家人留下來的破屋。
那王家人,以前一直住村里。不過后來他們家男人帶著小孩下河游泳,不知怎的就溺死了。媳婦接受不了,也覺得沒法活下去,就上吊自殺了。
村里人覺得這死過一家人的房子邪性,也就一直讓它荒廢著沒管,這一放就是十幾年,誰知道竟然有人住進去了。
村里就這么大,難得有了件新鮮事,李柳柳也對這個外來人好奇起來。
后來她遠遠見過這個外來人一眼。
那人背著一個背簍,手里拿著一把藥鋤,腳步有些匆匆地從她面前經過。
她等這人走過后,才抬頭,目光直直地打量他。
這個外來人穿著很差,身上的衣服不僅舊,衣袖和下擺都破爛了,扯出絲絲勾纏的線。
他身量很高,但是人卻很瘦,腳步有些踉蹌,似乎走不穩。
但是不知怎的,李柳柳總覺得這人和他們很不一樣。
這個人身上有很不一樣的東西。
他行色匆匆地走在數十數百年踩出的土路上,前方是蒼翠交疊的群山,周圍是大片大片的田地,犬吠雞鳴和仲夏正聒噪的蛙聲混在一起但是他好像和這些都不一樣。
李柳柳說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樣,分明這人過得比他們都不好。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柳柳直勾勾打量的目光,男人突然轉身。
當他看到身后只是一個呆呆看著他的小姑娘時,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與她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隨后便轉身,繼續往山中走去。
而李柳柳卻矗立在原地,為他的轉身和微笑久久不能回神。
這次她終于看清男人的面容,似乎對自己覺得男人和這個村子格格不入的感覺找到了一部分的理由。
她第一次見到這樣俊朗的男人。
那一次的驚鴻一瞥讓李柳柳總想起這個外來人。
但是她卻沒有再在那條路里見過男人了,男人住的屋子也偏村尾一些,李柳柳平時沒有理由去那里。
但是她總是忍不住去向周圍的人旁敲側擊男人的消息。
再一次見到男人,就是在山上了。
她聽說后山上長了不少野柿子,很多人都去摘了。她也有些饞,她也不是第一次山上了,山上摘菜砍柴對她來說都是熟門熟路的事情。但是她上山后,發現柿子已經被大家摘得差不多了,她只摘到了幾顆,堪堪鋪滿帶來的籃子的底部。
不大樂意的她在柿子林里轉悠,想找找有沒有落單的柿子。
柿子沒找到,但是眼尖的她發現了有顆樹上掛著青色的果子。她跑過去一看,發現是冬棗。
頓時她又高興起來,順著林子摘了不少冬棗。但是她沒發現她離原來比較熟悉的柿子林也越來越遠了。
等快到傍晚時,她打算回去了,突然發現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找路時還被腳下看不見的石子絆了一跤,疼痛讓她臉色瞬間蒼白,她發現自己腳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