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柱停下動作“現在還送嗎”
劉寡婦摸了摸媳婦的臉頰,冰涼冰涼的“人怕是很快就不行了。”
劉大柱看向白小花,眼底閃著冷光“現在送醫院也來不及了,女人生孩子出事的不少,是她自己沒福氣。”
劉寡婦心底也有一番打算,但聽見兒子的一番話依舊心底發涼,這可是他媳婦,平日里親親熱熱,好歹幫他懷過兩次的媳婦。
劉大柱沒在意母親的臉色,繼續說“反正這里已經臟了,索性等她斷了氣再收拾,到時候給她換上結婚的紅衣裳,也算走得體面。”
甚至還說“算她識相,她死了也干凈,不耽誤我找下一個。”
劉寡婦一時說不出任何話來。
隔壁的劉愛花緊緊握住自己的嘴,整個人都在打哆嗦,劉小柱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緊緊抱住自己的姐姐。
不知道過了多久,隔壁又傳來收拾整理的動靜。
劉寡婦紅著眼走過來,開口就說“愛花,你嫂子大出血走了,你去大隊長家報個喪。”
劉愛花低著頭跑出家門,她甚至不敢去隔壁多看一眼,這時候周圍還陰森森的,劉愛花卻覺得再陰森可怕,都比家里好一些。
黛山市這邊的規矩,一向是喪事比喜事大。
雖說如今沒條件辦喪事,政策也不允許,但劉愛花敲門報喪之后,癟老劉還是趕緊穿上衣服過去想看看。
“昨晚上不是送醫院了嗎,怎么還死了”
劉愛花低著頭不敢看他“我媽說大出血。”
癟老劉嘆了口氣,還以為劉家母子嫌醫院費錢,這才把人拉回來,誰知道大出血沒留住性命。
他又問了一句“那孩子呢”
劉愛花打了個哆嗦“孩孩子也沒保住。”
“哎,可憐。”癟老劉嘆了口氣,叫上老婆和大兒子一家,趕緊過去看看。
心底忍不住覺得劉寡婦是不是命不好,青年喪夫,如今老了老了,好不容易娶了媳婦,這可倒好直接一尸兩命了。
就劉寡婦家的條件,這媳婦都是自己瞎了眼嫁進來的,以后大柱怕是要打光棍了。
癟老劉好歹急著親戚情分,他媳婦和兒媳婦跟劉寡婦的關系可不好。
死者為大,她們倆雖說不情愿,還是跟著去了老劉家。
誰知道一進屋就是滿鼻子的血腥味,再看那床褥子都染紅了,偏偏劉寡婦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給難產而死的兒媳婦穿上了紅嫁衣。
慘白的膚色,猙獰的面孔,還有那刺目的紅光。
婆媳倆差點沒嚇出一個好歹來。
癟老劉在外頭跟劉大柱商量怎么辦,婆媳倆也勸道“老嫂子,雖說現在也不講究穿什么壽衣,可你兒媳婦這是橫死,又年紀輕輕的,好壞不能讓她穿這一身。”
“是啊,這滿眼紅彤彤的多嚇人。”
劉寡婦卻咬牙說“她就這一身好衣裳,人都死了,總不能讓她破破爛爛的走。”
一時間劉家婆媳都不知道該怎么勸。
“那個孩子呢”癟老劉媳婦又問了一句。
劉寡婦臉色一變“孩子生出來就死了,我讓小柱先埋了。”
劉家婆媳臉色更古怪“按照以前的規矩,這難產死的母子得藏在一起,免得黃泉路上,當媽的舍不得孩子不肯走。”
劉寡婦卻只低著頭說“埋都埋了,總不能再挖出來。”
不等婆媳倆再勸,劉寡婦起身說道“現在都什么年代了,破除一切封建迷信,我們家不講究這些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