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芝沒持有古錢,那目標只剩下了一個。很快,他們就要遇到持有最后一枚流失在外的古錢的正主了。
在竹林前,韓英姿的腳步躊躇了起來。
如果韓英姿感應到了傅菇,傅菇也能立刻感應到韓英姿。瞧傅家的態度,還是要顏面的,并不會與游俠們一觸即發的大戰,但深入敵營,沒有后手,是斷斷不行的。
另三個墨者知道韓英姿詭計多端,也停了下來。韓英姿向白璇使了個眼色。
白璇開口向傅芝致歉:她連日在外,身體不適,怕是受不起宴席,請回去偏房歇息。
傅芝自責自己忘記了各位墨者才從棗鎮奔波回來,用自己的體魄衡量別人了,讓傅安速引白璇去館舍歇息。
等白璇徹底離場,安下心的韓英姿道,“女孩子總有不舒服的日子。我們男人是不會怯場的。”
傅芝心領神會地一笑,向三人道了一聲請。
“好。”盧正直應道。
韓英姿踏出了腳步,隨傅芝轉過了竹林,他與傅菇的距離已在十丈之內。
這時,一種深深的失落之感升上韓英姿的心頭,他納戒中的古錢仍然沒有絲毫的反響。
每往前走一步,這種失落感更深,而且他的心頭還生出了迷惑、猶豫、恐懼種種雜念——進入別墅之后,從頭到尾,韓英姿納戒中的古錢,沒有絲毫的反響!
韓英姿滴溜溜急轉的眼睛中:十步外,一個席地坐在草茵上,白皙的年輕文士向他們三個墨者招手。
陪著他坐在草茵上的,還有二個書生和一個艷如桃李,皮膚像白煮蛋那樣的姑娘正交杯換盞。明月灑地,給這四人都籠上了皎潔的光華。
“兄長,這就是盧墨者、蔣墨者、韓墨者。”傅芝走到白皙文士的旁邊,隨意一坐。
韓英姿暗思,傅菇和傅芝的相貌與體格迥然不同,想來不是一個娘親生的。
傅菇對傅芝微微搖了搖頭,請三墨者入席,又介紹了二位書生和那位梨園的蘇芃姑娘。
始終陰沉著臉,隔著厚眼鏡片看人的書生叫公孫鞅,是刑名家,在覆核案件、雪洗冤情的大理寺當一個小郎官;另一個打扮鮮潔、梳理整齊,噴著香料的漂亮書生叫犀首,是搖唇鼓舌、游說四方人物的縱橫家。
他們都算煉氣士,負有各家的絕藝。
三個墨者都有些不知所措。盧正直和蔣齊無從判斷是哪個傅公子執有著古錢,用眼神向同伴咨詢建議。
持有古錢的韓英姿倒完全清楚,除了自己,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持有古錢——無論傅菇、傅芝、還是那二個書生和一個名伶,誰都不是道門試煉的考生。這是他無所適從的緣故。
——是關良搞錯了嗎?難道傅菇和傅芝并不是目標?
這時候,遠處響起了雨點般的馬蹄之聲,一道紅色旋風猛烈地卷來,又驟然止住,顯出一身赤色獵裝少女和一匹赤血馬的身形。
沒有任何一個家丁攔阻她。顯然,他們極熟悉這個女子。可家丁們的眼神里也都是迷惑,看來無論如何熟悉,騎著馬趟進別人的家里,還是頭一遭遇到。
少女跳下馬,叫了傅安一聲老伯,求他去喂馬一點好吃。交代完了,她也不看席上的客人,踩著馬靴幾步走到傅芝跟前,道了一聲,“師兄。”臉上滿是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