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風朝機關銅人的頭部揮出了拳頭,他的聲音一點不像奄奄一息。這一次,反是駱風把身神掄到了對面的墻上,瓷磚悉數碎裂。
駱風的手不再是血肉之軀,晶晶亮亮的石頭覆蓋住了他的拳頭。原來挨了身神一擊的腰部也沒有斷裂,那里凝結起了新的、更堅固的石塊。
只用一個呼吸,駱風的全身再度覆蓋起石頭盔甲。哪怕再勤勉和聰明的道士都無法轉瞬間施展完畢巖石覆體的道術。駱風偏偏能夠,只因他天生就有土精之體,修煉土系道術就像吃飯喝水一樣隨意。
身神的頭搖了下,從對面的墻拔出來。方才駱風的一擊把身神的整個頭都打歪了,它滴溜一轉,又繞回了正面。
韓英姿的聲音再度發出,“那就打個暢快!來瞧瞧,是鋼鐵,還是巖石強!”他的聲音充滿了熱烈的斗志。
駱風也豪邁地應道,“戰個痛快!”
駱風的心里卻在想:易昆,現在是我糾纏住了韓英姿的機關銅人,你可要抓緊找到他羸弱的本體速速擊殺。
身神的鋼鐵之拳掄了過來,駱風的巖石之拳也擊打向它的身體。這兩個對手都不做任何防御,仿佛攀比似的,瘋狂地在更短的時間向對面打出更多的拳頭。每一個落在對方的拳頭都有一枚霹靂雷火彈的威力。
每中一拳,身神的鋼鐵之軀毫發無損,但不免后退,黑火靈石的消耗又多一分,無法補充;每中一拳,駱風的石甲即刻碎裂,但轉瞬又有新的石頭生長和覆蓋他的身體,駱風也后退,他的元氣消耗也多一分,可他馬上從納戒取出黃芽丹,灌入自己的喉頭,補充上來。
并不是每一拳都打實在對面的身上。兩人都是兼修武術,摸到了武道的門檻,可都還沒有在武道上登堂入室。十拳之中,有七拳打在墻上地上,多出無數大大小小的孔洞。
鋪地的狐皮毯子早被打得稀爛,駱風低頭,終于看到了地板上早有一個只夠一人容身的洞,原來被狐皮遮住,如今才顯露出來——他明白過來,韓英姿預先用機關銅人的拳頭打穿了地板,跳入下面一層雅座,然后不知所蹤了。
每一間雅座都隔絕了聲音外泄,里面打得如何乒乓,外面并不知道。
解手間外,又傳來拍賣場法聰的吆喝。春拍的最后一件拍品三足烏金杯登場了。
駱風焦躁起來:一盞茶的時間還沒有分出勝負,這是他平生未嘗有過的事情!易昆到底哪里耽擱了!本來,它早應該割下韓英姿本人的首級,停止這具機關銅人的運作。
可恨!這里人造的樓閣,并不是野外的土地。否則,自己就能召出土靈童子,將這身神囚禁在土丘里了。
駱風忽然靈機一動,他不是還有拍賣來的黑風獅子嗎!
他摘下自己脖子上那枚新鮮拍賣來的獅首玉符,念動了法聰交代的符咒,放出了寄宿在上面的黑風獅子。
駱風道,“韓英姿,你的法寶的價值遠勝過你的性命。今天我只要寶,饒你命。”
獅子化成黑風,卷向了韓英姿的身神。獅子化出的千百風刀傷不了駱風的石頭盔甲,自然也傷不了身神的鋼鐵之軀。但有了主人御使的獅子,也有了更巧妙的變化。
這千百刀風并不求傷害身神,而是死死將機關銅人裹在風里面,緩緩升到半空。機關銅人一旦懸空,無論如何揮舞手腳,始終無處借力,只能徒勞地掙扎,無法向變幻不定的風刀使出一點力氣。
韓英姿最后的聲音從機關銅人口中傳出,“駱風,想不到你濃眉大眼,倒有那么多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