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親生父母就這樣被我忘記了。我甚至很難說自己對他們有什么感情。”
霜星的故事就像一把把的刀,但她自己早已習慣了這種痛楚,不會再感覺到疼痛了。
“所以你的祖母養育了你。”
諾亞插了一句。
“一半一半。”
霜星抬起眼皮,直視著諾亞面罩上的顯示屏。
“另一半是烏薩斯感染者的血。”
“什么”
顯示屏上浮現出三個小問號,霜星看著那個符號,冷笑一聲,翹起的嘴角布滿了冰霜。過去的回憶像是幻燈片一樣一幕一幕的浮現在她的心頭,霜星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讓她失去一切,又得到一切的地方。
“我在西北凍原上的一座礦場出生。礦場位置偏遠,規模不大,不屬于任何城市,周圍也沒有聚落。一年四季除了雪,什么也看不見。這座礦場等同于刑場,僅僅是為了宣揚死亡與奴役才建立起來。”
“這樣的礦場在雪原上數不勝數。”
剎那間,瓦倫丁從字里行間感受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那是來自黑暗的中世紀,王公貴族踩在平民的頭上,肆意地宣泄心中的骯臟。
或許在這個世界,theunistanifesto早就該出現了。不過,現在出現也不晚。
“我的親生父母正是這座礦場的礦工。祖母陪我度過了學習說話的年紀,卻從沒告訴我父母到底是犯下了什么罪,才被判在此服刑。”
“后來,我年紀稍長,在礦場里四處打聽,才知道我的父母都曾反對過烏薩斯皇帝的戰時策略。他們的被捕也是個意外,逮捕名單最底下的兩行是空白的,負責搜查的士官隨手抄寫了門牌上的名字。”
“未經審判,我的父母就失去了姓名,從溫暖的小城遷來了寒冷的北地,服一場長達百年的勞役。”
諾亞沒有說話,顯示屏上也沒有出現任何表情。她就靜靜地坐在霜星的身邊,低著頭看著躺在地上的她,像是一具雕塑。瓦倫丁打了個寒顫,摟住了自己的胳膊。他感到了一股寒冷,一股直逼骨頭的寒冷,哪怕現在的氣溫沒有任何的變化。
“當然,根本沒有人能活到那時候,更別說活著離開。而我的祖母作為包庇者,被一同判處礦役,遷來這座礦場。”
“事實上,礦場的所有礦工,經歷都十分類似。”
一群被當成物品隨意處置,思想已經麻木不仁的人。瓦倫丁靜靜地聽著,愈發寒冷的心中竄出一團火。
“不出所料,我的雙親在采礦過程中感染了礦石病。所有的礦工都感染了礦石病。”
“現在,即使你逃出這礦場,也沒有人會相信你說的話了。你只是個感染者,最可怕、最惡毒也是最偏激的礦石病患者。”
聽到這,瓦倫丁想起了他曾看到的烏薩斯官方關于礦石病的新聞和資料。除了處置礦石病患者之外,沒有任何礦石病預防與治療的內容。他想的沒錯,在這個黑暗的世界,礦石病已經成為了統治階級鞏固手中權力的工具,他們成功的讓所有人對礦石病談之色變,不惜用最惡劣最狠毒的態度和手段去對付礦石病人。
已經分裂了的民眾不會有任何的力量去反抗壓迫的,思想上的解放也不一定會帶來民眾的聯合。只有盡快解決礦石病,人民才會覺醒。
這是最強大的力量,無人能夠戰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