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三十分,切爾諾伯格核心城地下。
哪怕是已經離開了這么久,瓦倫丁卻仍然記得這里,記得這座他生活了兩年的城市的味道。即便現在整合運動盤踞在這座城市之中,地表已經變成一座死城,地下流竄著如螞蟻般的巡邏隊,它帶著刺鼻機油味道的風依然讓瓦倫丁想起了曾經自己做過的那些可笑的事。
但回憶總是短暫的,每一次回歸故土總會讓人在熟悉之中找到陌生的感覺。或是已經消失了的平房和成片拔起的高樓大廈,或是只會存在于記憶中的小伙伴與周圍陌生的面孔,或是已經找不到的泥濘路面和條條平坦的柏油馬路
或者,他面前的那些整合運動。
還有鮮血。
血的味道瓦倫丁最熟悉了,在他仍然以地球的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時,泰拉在巴特摩爾向這個渾渾噩噩的“孩子”伸出了手,掰開了他緊閉的眼皮,讓他握著刀割開了敵人的脖頸,強迫他習慣了屠戮生命的感覺。
從那時開始瓦倫丁就逐漸變得像一個泰拉人一樣了。生活在動蕩之中,學會了神奇的源石技藝,遇到生命危險的概率比前世高了不知道多少個百分點,在龍門時達到了巔峰。
那天是他覺得殺人最舒服的時候,每一顆子彈都會帶走一條生命,槍口火焰爆發出來的硫磺味和黃銅子彈在人體內翻滾帶來的空腔效應是他送給這個世界死神的禮物,而從敵人身軀里噴涌而出的鮮血則是對方精彩的回禮,讓瓦倫丁體內的腎上腺素和多巴胺分泌速度又翻了一番。
雖然瘋狂,但是極其爽快。
而今天,瓦倫丁又看到了那天鮮血飛舞的場景。只不過主角不是他自己了,而是一個身材矮小,模樣看起來跟阿米婭一樣年輕的菲林女孩。
她的代號是迷迭香,瓦倫丁所屬小隊里的精英干員。
她的模樣很可愛,她的眼神很可怕,她的能力難以想象。
“整合運動。”
迷迭香的聲音很小,但所有人都聽見了。
她不停地顫抖著,似乎有什么一直被壓抑住的東西被釋放出來了。
虛無之中仿佛有利刃劃開了空氣,瓦倫丁只能聽到唰的一聲。諾亞扭過頭,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我不要你們留在我的記憶里”
一名正在巡邏的整合運動士兵突然停住了腳步,似乎是被什么東西給拉住了。在他還沒有回過神時,他的手突然斷掉了。
就好像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一樣,那只握著砍刀的手跟手腕分開了聯系,掉在地上,連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此時,潛藏在暗處的干員們突然沖出,控制住了數名已經反應過來的整合運動士兵。慌亂之中有些人逃走了,卻撞上了早就在前方埋伏好的羅德島干員們。
“我不要。”
紅色的鮮血在空中飛舞著,劃出了一條扭曲顯眼的線,緊接著在重力的作用下逐漸分離成了無數的水滴砸在地面上,在這片晦暗的混凝土表面畫上了一顆猩紅的樹。
那名受到襲擊的整合運動并沒有叫出聲來,因為他腦袋好像是被空氣握住了一樣。瓦倫丁能清楚的看到士兵的面部肌肉和嘴扭曲得不成樣子,眼球凸出仿佛下一秒就會炸裂開來,整個人懸浮在半空中雙腿使勁撲騰著,讓他想起了前世農村待宰的雞。
很明顯,握著刀的是迷迭香。這位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女孩抬起胳膊對那名整合運動握緊拳頭,命令無形的人掐暈了他,像是扔垃圾一樣摔倒了一旁的墻角。
在他的身后,已經有五六名跟他一樣已經昏迷的整合運動了。
從迷迭香突襲開始到現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她就摧毀了半支整合運動巡邏隊的行動能力,用最暴力的手段。
“醫療干員在嗎”
她回過頭,綠色的眼睛在身后沉默的隊員們來回掃視著,最終將視線放在了瓦倫丁的身上。
“呃在”
雖然一開始瓦倫丁對這個跟阿米婭一樣年輕的精英干員沒有多敬畏,但是在見識到如此夸張神奇的源石技藝之后他還是不由自主的開始害怕這個小姑娘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舉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