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簡言注視著巫燭近在咫尺的臉。
他能夠清晰地捕捉到,在自己傾身湊近時,那金色眼瞳驟然收縮時的瞬間變化。很難說是因為面前人類話中暗藏的深意,還是因為對方過分輕浮挑逗的舉止。
巫燭垂著眼,緊盯著面前的人類,眼珠深處暗潮涌動。
他的視線仍然是冰冷的,殘酷的,帶著源于異類的壓迫感。
即使擁有如此形似人類的皮囊,但是,在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沒人會將他錯認為人類。
在這樣的視線之下無論多少次,溫簡言都會產生和第一次時完全相同的感覺戰栗感爬上脊背。
那是人類血液之中流淌著的,趨利避害的本能,是對于脫離人類認知的未知深淵的恐懼。
他知道,緊貼著自己的身軀是多么冰冷強悍,藏著能夠絞殺一切的可怕力量,與此相比,人類的身體,人類的手掌是那樣脆弱,薄薄的皮膚覆蓋著柔軟溫熱的血肉,仿佛能夠被輕而易舉地折斷。
他知道,雙方的力量對比有多么懸殊。
像是踩在刀尖之上,踏于懸崖之巔。
心跳伴隨著腎上腺素飆升著,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一種與危險共舞,同生死相伴的眩暈感。
但是,與此相反的是
溫簡言清楚,自己手中的控制權在逐步增加,像是無形的線,細密的網,以一種無法被覺察的方式緩緩張開,無聲無息地運作著。
為了讓溫簡言進入五層,雖然夢魘提出了所謂的不死保護,但是卻從未談及讓他離開第五層的可能性,因為這就足夠了,它足以完成目的所以溫簡言才不會接受,不僅僅是為了取信于巫燭,更果因為他不相信這種過于慷慨的贈與。
看似占了便宜,實則可能會付出更高的代價。
但是,在紙轎子即將被抬入四合院前,巫燭以真身出現,只為了讓溫簡言以另外一種更曲折,更困難,耗時更長的方式進入第五層。也就是說,對于他而言,先后次序的重要性在不知不覺中發生改變
恐怕巫燭自己都不知道,他這一行為是多么的不尋常。
溫簡言端詳著自己在對方眼珠深處的倒影,冷靜地審視著這一切。瞧啊,擁有了人心的神,居然變得如此好懂。
忽然,毫無預兆的,冰冷濕潤舌尖緩慢地蹭過掌心。
溫簡言沒有預料到這個,不由微微一怔,捂住對方下半張臉的手掌被激的哆嗦了一下,幾乎下意識的就要縮回去,但卻被巫燭眼疾手快地按住,再次拽回到了唇邊。
男人一邊緊緊地凝視著溫簡言的雙眼,一邊低下頭,舔了舔對方的手背一恰i萬就在剛剛對方舌尖觸碰過的地方。
青年下意識的蜷起手指,像是想要猛地躲避,但卻在縮到一半中時硬生生停下。
巫燭握著溫簡言的手腕,將他拉到面前,然后傾身湊近,在對方薄而高熱的耳骨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不要忘記你的承諾。”
他的視線如同密密交織的大網,將對方牢牢困住,嗓音低沉∶
下一次
柜臺后,眾人圍在溫簡言身邊,試圖將他從昏迷的狀態中喚醒。
但是,在任何人來得及做出什么事情之前,就只見對方的睫毛一顫,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安辛∶””
他驚喜地俯下身∶”溫溫,你醒了”
”唔唔。”
溫簡言皺著眉,含混地應了一聲。
剛剛在夢境里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回山歸到現實世界,那種牛命力被汲取吞噬的虛弱感頓時如同滇水般襲來。他感到身體虛弱無力,手腳都像是浸入了冰水般寒冷徹骨,稍稍活動一下指尖,都感到一陣虛弱。
蘇成急忙關閉了系統商城的界面,俯身湊近∶”你感覺怎么樣”
正在幾人關注著溫簡言的狀況之時,忽然,熟悉的聲音從面前黑暗的店鋪之中再度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