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放手”
云碧藍咬緊牙關,煩躁地咒罵著,試圖從浮尸的手中掙脫,但很快,下一只手就伸了過來,就像是深陷泥沼一般,下沉的趨勢無法阻擋。
而陳默那邊的情況更糟。
因為畫就在他身上。
短短幾秒的時間,他的大半個身子就已經陷入了冰冷的雨水之中,水下是無數慘白恐怖的尸體,帶著陰慘慘的微笑,向著他伸出雙手。
陳默奮力掙扎,和那些恐怖的東西艱難搏斗著,但卻仍然一個勁地被向下拉去,越來越多冰冷慘白的手臂攥住了他。
正在這時,旁邊傳來一個冷漠而沙啞的聲音∶
“畫。”
””
陳默一怔,扭頭看去。
少年站在雨中,低垂著那張沒有血色的,蒼白的臉,一雙黑到詭異的瞳仁注視著陳默,向他伸出手,說∶
“畫呢,給我。”
陳默這才如夢初醒。
他艱難地伸出手,將那被雨水沾濕的畫布遞了過去。
一直在隊伍邊緣若即若離,除了偶爾給出建議之外,從一開始就沒有試圖參與這一切的白雪
第一次主動接過了畫。
他微微抬起那張面無表情的,仿佛人偶般蒼白冰冷的臉,視線落于溫簡言頭頂的虛空之處,似乎在注視著什么旁人無法看到的存在。
在那瞬間,溫簡言感到,始終掛在自己身上的沉重重量像是消失了。
””
他微微一驚。
但是,溫簡言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仔細思考原因了。
他咬緊牙關,死死地注視著背對著自己的”住客”,失去負重的身體輕如燕羽,猛地箭步上前――
下一秒,人皮傘端端正正地懸于了空洞之上。
“住客”停下了腳步。
地面的水泊之中,隱約能夠看到懸空的傘下,僵硬地直立著兩個模糊的身形。
冰冷,詭異,一動不動。
成功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溫簡言感到,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抽干了氣力,如果不是還靠著一口氣撐著,可能就要直接栽倒在陰雨之中了。
只可惜,他現在來不及疲累,來不及休息。
距離結束還剩不到兩分鐘。
“快繼續走”
溫簡言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抬高聲音,向著自己的隊友跑去,邊跑邊喊著∶
“時間快到了趕緊”
云碧藍掙脫尸體的束縛,從地上撿起剛剛被自己扔下的人皮傘,將陳默從水洼之中拖了出來。
遠處,黃毛從門的方向跑來,作為唯一一個視力優越,從始至終沒有被任何尸體纏上過的人,他的速度很快。
溫簡言此刻也跑到了這里。
他一手扯住白雪的領子,將他從水泊之中薅了出來,用另外一只手從他手里奪過畫布,猛地抬手,向著黃毛的方向丟了過去∶
“接著”
雨點從頭頂紛紛而下。
就這樣,一行人你拖著我,我扯著你,艱難地彼此拉扯著,最后踉蹌蹌,跌跌撞撞地沖進了門內。
在他們跌到地毯上的瞬間,走廊上的燈光“啪”地亮起,與此同時,敞開的油畫門在他們的身后合攏,嚴絲合縫地貼在了墻壁上。
””
封閉死寂的酒店房間內,回蕩著眾人急促紊亂的喘息聲。
溫簡言松開手,從地毯上緩緩爬了起來,然后踉蹌著沖到一邊,單手扶著墻壁,脊背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