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上的冰冷手掌緩緩收攏,強迫他抬起下巴,承接著狂風驟雨般的吻,黑暗中,一雙金瞳猶如野獸般熠熠閃爍,目光冷卻燙,像是要將他活生生地嚼碎了、連皮帶骨吞下去。
驚駭間,溫簡言反射性抬起手,抵在對方的肩膀上。
掌心下的臂膀結實緊繃,像是蓄勢待發的弓弦。
冰冷的長發流淌過他的手指,無聲無息垂落下來,最終如同一張大網般將他牢牢籠罩。
被嚙咬的疼痛從貼合的地方彌散開來,溫簡言感到自己的嘴唇的都要麻掉了。
媽的
太用力了。
但沒事,用力點更好。
能做到無法思考,無法行動的程度就最好了。
模糊的念頭從腦海中一閃而過。
不過,出神只是暫時的,溫簡言很快鎮定下來,他拽住巫燭的頭發,迫使他靠近,然后冷靜而倦怠地舔舔對方的舌頭,漫不經心地回應了一下。
他的回應雖然冷淡,但卻像是往本就過旺的火里驟添了把柴,一下子,本就足夠焦熾的氛圍“騰”地炸起,像是要將雙方都燒至焚身。
“呃”
模糊的嗚咽溢出喉嚨。
下頜被迫仰起,嘴唇都無法合攏,來不及吞咽的唾液順著嘴角滑下,白而冷的皮膚之上泛起了生理性的潮紅,一路從面頰蔓延至脖頸。
溫簡言懶洋洋地靠在黑暗里,在狂風驟雨般親吻的間歇,時不時地回舔對方的舌尖,以作半搭不理的回應。
眼睛半闔著,密長的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的神情。
他倒也不是真想做點什么。
可他不太想深究自己做出這樣提議的深層原因。
或許是因為身體太疲憊、精神太緊繃、睡意太難降臨等等之類的簡單理由吧。
溫簡言實在懶得思考。
準確來說,他之所以這么提議,也是為了停止思考。
黑暗中,他和他自己面對著面,在自己的注視下無處可藏。
所以才必須要做點什么。
溫簡言把玩著指尖冰冷的長發,忽然走了兩秒的神。
真奇怪。
明明對方只是一個人類毫無關聯的、就連體溫都不存在的異類但卻是在他這個時候,不僅是率先、更是唯一想到的對象。
真奇怪。
唇齒交纏發出的細密水聲在隱秘地回響,那聲音像是具象化為了某種稠密潮熱的黑暗,牢牢地將一人包裹。
但忽然,毫無預兆地,原本緊緊貼在唇上、貪婪攫取著的冰冷唇舌遠離了。
“”
感受到對方的戛然而止,人類青年抬起霧蒙蒙的一雙眼,疑問地向著上方瞥去一眼。
隔著一層水膜,他的雙眼顯得懶怠而困倦。
“怎么不繼續了”
他的嗓音很沙啞,尾音習慣性上挑,但聲音的底色卻很漠然,并沒有多大情緒的波動。
從彼此貼合的地方來看,對方應該興趣蠻大的啊。
“”
回應他的是一片靜寂。
金色的雙眼在黑暗中凝視著他,里面仍舊醞釀著即將傾斜而下的恐怖風暴。
溫簡言的雙眼雖然早已習慣現在的光線,在這如有實質的黑暗之中,他但卻并不能完全看清對方的面孔。
他只能看到,在那無邊無際的黑色海洋里,那雙燃燒般的金色雙眼在俯視著自己,不知道在思忖著什么。
這樣窒息般的沉默像是持續了一個世紀,又好像只維持了短短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