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燭低頭瞥了眼手中的花束他記得之前在船長晚宴上塞的時候對方挺喜歡的來著,奇怪即便不太理解溫簡言的行為動機,但他還是動了動手指,黑暗就繞著他的手腕游上來,將白花一口吞掉了。
“進去。”
溫簡言仍然鐵青著臉,往門里一指。
在他身后,溫簡言甩上了艙門,力氣大到好像砸的不是門,而是巫燭的臉。
關上門之后,溫簡言臉色陰沉地回到房間,由于房間太小,這對他來說也不過只是轉個身的功夫。
巫燭個頭高,有他在,本就不大的房間變得更加逼仄了。
“坐下。”
溫簡言盯著他看了兩秒,才吝嗇地吐出兩個字。
巫燭坐下了。
“脫衣服。”溫簡言臉色難看,惜字如金。
巫燭深深看了他一眼,抬起手。
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語義錯誤,溫簡言提高聲音,急忙補了一句
“只脫上衣”
之前在負七層的時候,有兩根由卡爾貝爾幻化而出的鐵條穿過了巫燭的身體,一根穿胸而過,一根刺穿大腿。
溫簡言自認為還沒鐵石心腸到那種程度,能對自己盟友的情況無動于衷他們再怎么說也結盟了就算換做其他人,他也不會就那樣坐視不管這是做人水平的問題。
在這件事上,他邏輯自洽,有理有據。
去除衣物的遮擋后,蒼白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之中,詭異的咒紋張牙舞爪地在皮膚下生長,給人以野蠻的沖擊力。
在先前被刺穿的位置留著一個猙獰的傷口,皮肉因暴力撕扯而掀起,但整體狀況仍比溫簡言想象的好得多雖然糟糕,但仍能看出來已經重新開始生長,按照這個速度,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連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溫簡言還是皺了下眉頭“你愈合的速度沒我想象中的快。”
除了那把特制的黃銅刀之外,他幾乎從未見到能在巫燭身上留下痕跡的東西,和對方的孽緣延續了這么久,巫燭有多難殺,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嗯。我在這里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巫燭對此倒是顯得不太在意,語氣甚至沒大起伏,“我以為你早已經知道了。”
這倒是真的。
幸運號游輪這個副本的構造封閉,無法被從外部入侵,而在來到這里的當晚巫燭就說過,這里受夢魘的掌控太高,他無法施加太多影響。
“不過沒關系。”巫燭瞇起雙眼,在燈光下微縮的瞳孔呈現出幾分獸類的粗野,他舔舔唇,“我喜歡從內部吃掉它的感覺。”
這也是真的。
在溫簡言攻克賽馬場的時候,巫燭奪取了其中一名住客的身份,而在他進入到離開負五層的這段時間里,對方又掏空吞掉了更多的住客,從內部無聲而
緩慢地蠶食著這個副本就像他之前在每個副本時那樣。
“你可以穿”
溫簡言點點頭,正準備結束這個話題,但是,他的目光忽然一閃,視線在對方鎖骨處停留一瞬。
“等等。”
溫簡言忽然開口。
他上前一步,眉頭半皺,伸手扯住巫燭的衣領向外一扯。
在對方的側頸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蒼白如大理石般的皮肉像是利器切開,邊緣平整陡直,表面被一層黑色的陰影封死,但卻仍然能看到內部流動著的金色血液。
那傷口的形狀位置
一切都太過熟悉。
溫簡言的瞳孔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縮這分明是之前陳澄的天賦所造成的傷口,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聲音不由得脫口而出
“怎么”
“哦,這個,”巫燭瞥了一眼,似乎這才想起來自己身上還有這道傷口,他活動了一下肩膀,“它有些麻煩,復原會更慢一點”
“我不是在說這個”溫簡言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巫燭困惑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