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想到,他們居然能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收到其他主播的來電。
這對于陷入困局的他們來說,無異于一劑強心劑。
“謝天謝地,”瑪琪長長松了口氣,被汗水浸濕的粉頭發蔫噠噠地黏在臉頰上,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我還以為我們接下來除了再次上車就沒有其他選項了呢……”
“不是,你真覺得是好事?”
陳澄抱著胳膊,挑挑眉,冷冷道,
“且不說來這通電話的是否真的是那位白雪本人,就算真的是,根據他在電話那頭的自述,他這次也并非獨自行動,而是和另外一名夢魘前十一起。”
他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補完了剩下的半句:
“能讓他們兩個一起陷入危機,不得不向外求助的會是什么?聚會派對?”
眾人的心下都是一沉。
“話是這么說,但我們并沒有別的選擇。”溫簡言嘆口氣,道。
自從離開游輪,他們就再也沒找到補充狀態的機會,現在已經彈盡糧絕。
無論是留在車站,還是重新上車,都是肉眼可見的死路一條。
更何況,此刻求助的還是兩位熟人,他也實在很難坐視不管。
“列車行進的過程未知,中途停下的站點未知,可以遇到的危險也是未知的,”溫簡言看向陳澄,問道,“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作戰幾次?”
雖然重新回到夢魘的監視之中是危險的,但是,這同樣意味著治療傷勢、補充資源。
陳澄:“……”
他陰沉著臉,一言不發地別開了目光。
“走吧,”溫簡言說,“趁周圍的‘乘客’還沒有被火車的燈光喚醒,我們趕緊離開這里。”
根據白雪從短信之中發來的指引,眾人離開了車站,向著未知的黑暗深處走去。
列車一動不動地停在鐵軌上,燈光明亮穩定,似乎在無聲等待著什么。
很快,溫簡言一行人的身影遠離了車站,被茫茫的黑暗吞噬,再也尋不到什么蹤跡了。
四周里,薄薄的土層開始涌動,鼓起、翻開……
一個又一個沾著薄薄土壤的腳印出現在車站站臺內。
無形的乘客開始登上列車。
然而,在列車的三號車廂和四號車廂間,車門口本該明亮的區域卻是一片黑暗——銅燈被取走,以至于門前一片荒蕪,沒有半個乘客從這里上車。
然而……
在空白的臺階上,一只鮮紅的腳印緩緩浮現在了出來。
和四周走向列車的腳印不同,這腳印卻像是……在走下列車。
一只。
兩只。
三只……
足足七對血腳印離開了列車。
陰冷詭異的車站內,無形的影子緩緩離開列車,悄無聲息地走出了車站,同樣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眾人在黑暗中艱難向前,車站的燈光已經被遠遠甩在身后,被壓迫性極強的黑暗吞噬,再也尋不到半點痕跡了。
燈油珍貴,無法補充,于是溫簡言熄滅了燈光,將銅燈妥善收起。
由于沒有了光線庇佑,所有人都必須牢牢跟在溫簡言身邊,一旦拉開距離,就很有可能被這片埋尸之地吞噬。
“嗡嗡”。
手機再次響起。
溫簡言打開屏幕,看到短信之中只有簡短的兩個字。
“左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