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能發現它的不同尋常。
“都退后,我去看看。”陳澄道。
他走上前,謹慎地打量著這張桌子——但什么都沒發生。
桌子仍舊靜靜地立在原處,似乎只是一件普通的家具而已。
陳澄四下觀察一圈,然后伸手拉開抽屜,試圖找到讓這張桌子如此特殊的原因。
忽然,他動作一頓。
“你找到什么了?”黃毛站在不遠處發問。
“一個盒子。”陳澄頓了頓,語氣添了點疑惑,“有些奇怪的盒子。”
溫簡言這時終于說話了:“……我看看。”
陳澄側身讓開,讓溫簡言走上前來。
那是一個十分眼熟的盒子。
和育英綜合大學中裝有怪異文字、以及平安療養院中裝有銜尾蛇戒的盒子一模一樣。
它的表面毫無塵土,漆黑的表面光潔如新,但卻莫名散發出一種怪異不詳的氣息。
很顯然,它來自夢魘。
并且只有足夠重要的東西,才能被夢魘使用這樣的盒子裝起來,且里面裝著的東西,無一例外都和副本的根本成因息息相關。
溫簡言頓了頓,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樣,緩緩地打開了它。
在盒子底部,靜靜地躺著一片玻璃碎片,不規則的表面折射出微光。
亮晶晶的。
正如小時候的他從孤兒院的灰塵中找到它時一樣潔凈而美麗。
震動結束了。
橘子糖睜開雙眼,很快意識到自己又一次躺在了孤兒院那張狹窄的平板床上。
強烈的無力混雜著憤怒在心中發酵,令她惡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床板上,本就沒有恢復的傷口滴滴答答地再次流血,很快將下方的床單染紅。
“媽的,又來?”趙燃在旁邊的一張床上發出咒罵。
又一周目開始了。
一切進度清零,他們又要重頭開始。
這種仿佛西西弗斯一樣沒有盡頭的苦力簡直令人心生絕望。
“不,不太一樣,”身邊的那張床上,衛城的聲音很低,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地面上,“隊長,你看。”
橘子糖一怔,順著趙燃手指的方向看去。
靠近門口的地面上,殘余著新鮮的血跡。
只這一眼,橘子糖就立刻意識到了其中所代表的可能性:“……等等,我們沒有回到來孤兒院的第一天?!”
“嗯,我想是的。”衛城幅度很小地點點頭。
他們雖然周目重啟了,但卻并沒有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回到最開始的時間點,而是回到了匹諾曹被拖去狗籠的那一天。
“奇怪,”衛城眉頭緊皺,“為什么會這樣?”
“可能是副本即將崩壞,很難維系新的一周目了,”趙燃猜測,“我們上一周目明顯觸碰到了這個副本的核心,只要我們根據上一周目的線索持續深挖,這次一定——”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只見橘子糖像貓一樣迅捷無聲地掀開被子,跳下了床。
“誒……”
他話還沒說完,橘子糖的身影就已經遁入了黑暗之中,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剩下兩人:“……”
唉,算了,習慣了。
橘子糖在走廊中快步穿行,這一路上的所有崗哨、可能遇到的一切危險她都已經爛熟于心,整個人仿佛已經融于黑暗,靜悄悄地貼著地面前進。
很快,熟悉的大門出現在眼前。
而橘子糖十分清楚,門后即將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什么樣的場景。
橘子糖下意識向著口袋里摸了一下,但卻摸了個空——原本滿滿當當的糖果隨著副本重啟消失了,口袋重新變得空空如也。
數分鐘之前發生的事,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場幻影。
永遠也得不到的糖果,永遠離不開的輪回,永遠改不了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