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腳下踉蹌了一下,被手中沉重的刀刃帶著一歪,然后就這樣自空中徑直跌了下去。
她輕得像一片樹葉。
然而,在她即將落地的剎那,一道身影從下方陡然掠過。
聞雅抬頭,死死盯著從空中,眼中倒映著那逐漸放大的小小身體,直直地抻著雙臂——
接住了!!!
聞雅咬緊牙關,單手護住橘子糖的后腦勺,任憑自己的身體重重砸在地上,接連向著遠處滾出了數米。
甫一停下,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趕忙低頭看向懷中:
“你還好——”
剩下的話還沒有完全出口,就只聽一聲尖銳的呼嘯響起,陰冷的風聲裹挾著戾氣,直直向她沒有保護的脊背穿刺而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等聞雅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出現在了數米之外,上一秒才躺過的位置已經被尖銳的藤蔓穿透,變成一地破碎的巖片,倘若剛才沒有及時躲避,兩人怕是已經被直直對穿。
“……”直到這時,聞雅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一直屏著呼吸。
她急促地喘了口氣,扭頭看向橘子糖。
橘子糖單手撐刀,借力站直起了身子,她額角滲血,眼神陰冷,先前在空中的那一瞬間晃神似乎并未出現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看上去似乎比剛才稍矮了些。
“差不多……四分之三秒?”女人思忖一會兒,抬起眼,她望著不遠處的橘子糖,唇角揚起,緩緩露出一個險惡的微笑,嘴唇開合,咬字清晰,說出不祥的字眼,
“又一次。”
聞言,聞雅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一個激靈,猛地抬頭看向丹朱。
——“時間倒流……好可怕的天賦。不過,你還能這么做幾次呢?”
——“五次?”“三次?”“兩次?”
——“沒關系……我們很快就知道了。”
沒錯。
丹朱并不急著殺死對方。
她像是貓一樣玩弄著瀕死的獵物,好整以暇、興致勃勃地看著他們在自己的爪下輾轉、拼命地掙扎求生,并且發自內心地好奇……
到底要到使用多少次天賦,這位瘋狂的強敵才會遺忘一切、徹底成為無知惶恐的孩童?
“…………”聞雅盯著對方的臉,只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寒攀上脊背,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了,令她的五臟六腑都結成一團。
怎么辦?
怎么辦?
如果繼續再這樣沒有限制地耗下去的話,那后果將不堪設想,可是,蘇成的預言又給出了完全相反的建議——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扭過頭,向著對方所在的位置看去,似乎想要再一次確認些什么。
可出乎意料的是,蘇成并沒有看他。
塔羅師站在原地,定定向著背后望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聞雅一怔,不由自主地順著他的目光向著遠處望去——
幾乎是同一時刻,丹朱的步伐一頓。
她倏地抬起眼,目光精準地落在拍賣會的門外。
被留在游輪上層、本該兇多吉少的男人站在那里。
他單手插在口袋里,一根已經點燃的香煙夾在指間,血霧仍舊源源不斷地從身上涌出,混進了灰白色的煙霧之中。
“……雨果,”丹朱瞇起雙眼,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支起手臂,涂抹著血紅色蔻丹的手指點在頰邊,“你居然還活著……我還以為你已經回了你該回的地方,和你該待的那群人待在一起了呢。”
“確實有這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