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出去后,司曜玩味一笑,也負手跟了出去。
天陰無月,一顆星子也沒有,村里黑乎乎的一片。
兩個人前后走在石子路上,不遠不近。
雪梅發現后面跟著一條尾巴,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她慢他也慢,她快他也快。也不說話,也沒走到她前面去,跟貓逗老鼠似的。
他羞惱地把手里的紙對折揣好,急走幾步,發現后面的腳步果然跟著快了。
忍無可忍停下轉身瞪他,“你跟著我做什么”
司曜老神在在上前兩步,“你確定我是跟著你取行李而已,難道牲口棚不是這個方向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嗯”
一直沒確定住處,他的行囊還在馬車上,想沐浴洗漱得把行李拿回來。
也不知道她要去哪,正巧走的是同一條道。想起她方才生氣的樣子,順便逗逗她罷了。
被他一番搶話鋒,雪梅被噎得說不出話。他那懶洋洋尾音上揚的嗯,帶著輕佻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
曖昧。
她深吸口氣壓下心頭升騰的怒意,一言不發轉身加快腳步往前走。
“哎呀,又生氣了呢。”司曜看著她明顯有些氣急敗壞的背影,突然心情大好,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聽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沒見過,想看看。
燈火可親,影成三人。
“哇,這冬裳好看領口墜的這個小毛球我會做”
景韞言坐在他那張書桌后,支著下巴心不在焉翻看面前厚厚的一沓圖紙,沒好氣地瞥了一眼斜對面的朱萸。
吃過晚飯這個多余的人從飯堂跟到房里,搬了凳子往那一坐就不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很多余么
“嗯,那你自己做。”舒映桐筆下從容,淡聲應和,頭也不抬繼續畫服裝設計圖。
錦緞華貴,做成普通冬裝未免有些浪費好料子。
給朱萸選的銀紅百花蝶舞錦緞按她們以前慣常穿的裙裳樣式來做,真就變成水桶腰農家樂大襖子。
“好呀好呀,這件是畫給我的對吧”朱萸支在桌上雙手托腮,笑嘻嘻地看著她。
“嗯。過年新襖裙。”
舒映桐畫好了衣領,垂眸回憶了一下前世各種改良款漢服。
動筆繼續畫,上衣部分不做水桶型,也不做影響干活的琵琶,改成掐腰七分寬袖短襖,下襯齊鞋面褶裙。
“嘻嘻,跟著姑娘就是好,還給做過年新衣裳給壓歲錢不”朱萸兩眼亮晶晶地看著她,一臉期待。
“朱萸,年初一給我拜年叫聲姑爺,我給你發壓歲錢呀”景韞言探過頭去,笑得眉目溫和。
“真的”朱萸轉過臉,嘿嘿一樂,“誰叫姑爺都給發壓歲錢不”
“當然。”
“好”朱萸眼珠一轉,把手放下來興奮擊掌,“就欣賞你這種和善的富戶到時候我讓全村的娃子都來”
“行啊”
舒映桐筆尖一頓,默默抬頭來回看著這兩個迅速達成共識的人。
“朱萸,你是叛徒吧。”
給錢就叫姑爺是什么鬼。
還能把她賣得更徹底一點
“嗐反正遲早要叫的嘛”朱萸渾不在意擺擺手,“早一年叫多領一年壓歲錢,我賺了啊”
“你倒是精打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