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一家熱情挽留也沒留住舒映桐在周家吃飯,只拿了一半菌子說家里還在等。
剩餅子剩菜和一盆煮米果上桌,何阿婆伸長了脖子仔細瞅了好一會,只看見盆里飄著蒜葉和菌子,譴責地看著周九生,“燕子的雞呢你偷吃了”
周九生瞟了她一眼沒理,只管給姚氏盛米果,自己卻拿了剩餅子埋頭吃著。
姚氏哭笑不得,端了何阿婆面前的碗給她盛米果,挑了不少她愛吃的牛肝菌放上面,“還在灶房里燉著呢,沒那么快。”
何阿婆悻悻地瞅了一眼周九生,“那,那行吧。”
“姑娘剛才說要在北芒山圈山頭種果樹養雞鴨鵝,讓我挑三戶家里最苦的去做活。我聽她意思是想在北村挑,你們怎么看。”
姚氏說完捻了臉頰邊落下的頭發攏到耳后,好像不怕燙一樣埋頭大口大口的吃著。
她吃得很快,被人打斷吃飯次數多了養成的速度。
“你看著辦。”周九生頭也沒抬。
老夫老妻的,媳婦什么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心里拿了主意又覺得違背了姑娘的意思,找支持來了。
“春芽怎么說”姚氏又問。
閨女去年一開始管兌糧,后來又被調去發糧票,在村里也算有點威望。
今年十三歲,半大姑娘,問問她的意見拿拿主意也行。
春芽和周九生對視一眼,父女倆心照不宣地笑笑。
“姑娘也沒明說,那不就是讓娘全權定奪么。”
她伸長了脖子看看堂屋外頭,歪過身子湊在姚氏旁邊小聲地說“我剛才都聽見了,一個月六百文呢,咱們家以前累死也掙不了這么多。”
“咱們家干不了。”姚氏搖頭,喝完湯汁放下碗。
這家里就娃他爹一個壯勞力,她每天忙
著在村里跑,婆婆也得專門派春輝看著。
種樹、修枝、施肥、喂雞鴨鵝、撿蛋、還得巡邏防人偷。前期那表活計多得一天到晚輪軸轉。
她厚著臉皮攬下來,她家做得少了,別人就得做得多。
這種丟人的事她做不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春芽笑著擺手,“咱們南村也就比他們多個院子,那地都是一樣的嘛。”
“就拿翠玲她家來說,兩個哥哥去年年底都娶了北村的媳婦。吃飯的嘴多了,地還是那幾畝。本來想跟胡叔學做木匠,又沒好意思跟別人爭。”
南村有青磚瓦房,在北村人看來又是姑娘親信,不少眼光長遠的人家不要聘禮爭著把閨女嫁過來。
姑娘也沒讓他們失了體面,新婚賀禮送得很大方。
“娘,人都分個親疏遠近。咱又不是菩薩,哪有那么多佛光普照不是再說了,咱們南村的看山頭,他們北村想偷也得掂量掂量。”春芽笑瞇瞇地看著姚氏。
南北村是住一個村沒錯,南村可都是有過命交情的,又是從一個村里一起逃荒過來,肥水不流外人田。
在南村挑人,大伙也不會有什么埋怨,心里都知道姑娘肯定不會落下一家過苦日子,不過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