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娟站在一邊看著吉田彎腰忙忙碌碌地在衣櫥里給她找衣裳,從頭到腳事無巨細都安排得很妥帖。
他的肩背不是很寬闊,因為做不了重體力活,他甚至算不上強壯。
可就是這樣一副清瘦帶著殘疾的身體,為她扛起了一片天。
每天為她熬藥,為她和別人爭得臉紅脖子粗,為她跪在父母前面求成全。
為她鼓起勇氣去求姑娘指一條賺錢的路子,為她去南村找朱姑娘學鹵菜方子,為她去縣里奔走找合適的擺攤位置,說要賺錢讓她過好日子。
久遠的印象中,他沉默寡言,甚至從未上前跟她搭過一句話。
本以為自己一輩子只能在骯臟見不得光的泥潭里度過,亦或是疾病纏身早早了結痛苦無奈的一生。
她有過很多恩客。
腦滿腸肥大腹便便的、尖嘴猴腮長相猥瑣的、頭發花白也要縱欲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表面正經背地里殘忍不把她當人的、拿著家里血汗錢毫不猶豫往她房里送的
太多了
甜言蜜語她聽得都厭了,第一次聽見有人在床上信誓旦旦說愿意為她贖身的時候,她天真且開心的信了。
后來
她便不會再有這種傻氣的念頭。
當她惡疾纏身之后,從紅牌變成棄子,草草打發賣去更偏僻的窮地方。
她知道的,越窮的地方,她越不會被當人看。像她這種伺候不了有錢人的身子,落到最便宜的那一掛,她可能會死得更快。
剛到垣縣的第二天,她還沒掛牌就被老鴇喜氣洋洋地通知有人給她贖身的時候,她有點不敢相信。
見到站在大廳的人,他那疼惜的眼神看過來,讓她有一種無處藏身的羞恥感
說來好笑,作為
一個閱人無數的妓,那一刻居然會產生這種感覺。
她以為他買了她不過是和其它人一樣當她是一個泄欲工具,因為她就是這樣的身份,沒什么好期待的。
沒想到
他到現在都沒碰她一根手指頭,同榻而眠也規規矩矩不越雷池半步。
有時候明明看到他眼神里的熾熱,他卻只是默默多看她幾眼就走了。
真是
可愛
這一步,他不邁,那便由她來吧。
她彎起嘴角,抬手輕輕拉開系帶。
“你先穿我的褲子吧,等會我把你那條烘一烘。我的褲子改小了你穿著也不好看,下回去縣里裁幾尺布回來給你再做一身衣裳,你看行”
吉田把找出來的衣裳搭在手臂上,轉頭嚇了一大跳,沒說完的話全噎在喉嚨里,喉結上下滑動,咕咚一聲咽了一下口水。
“你你你你”他臉上頓時一熱,手忙腳亂把衣裳放在一邊,飛快沖上去抖開棉被罩在她身上,別開臉,“冷別別著涼了”
兩條冰涼的手臂環上他的脖子,又涼又滑膩的觸感讓他打了一個激靈,舌頭跟打結了一樣說話結結巴巴,更不敢看她了。
“彩彩娟衣衣裳先穿穿上,著涼得風寒就就不好了”
她上前一步偎得更近了,踮起腳尖,涼涼的鼻尖微涼的唇擦過他的脖子,一點一點往上湊到他耳邊,嬌軟著嗓子輕輕說“吉田我好冷呀”
吉田只覺得腦子里就像除夕那天在南村天空炸開的煙火一樣,渾身發麻,他不是沒想過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