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河邊的大水車,舒映桐又抽出一張村里農田分布圖。
“水渠水流動力不夠,圖上畫圈的地方再起幾架中型水車,增加了人力踏板和拉盤軸,按照尺寸標注來做。人力一天可以澆灌五畝左右,用牛拉轉盤效率翻倍。”
“現在你那邊也有十個人左右,半個月應該能把河邊的水車做好。耗材費用和木匠工費都從村賬出。”
“好,我再看看圖。”胡楊沒抬頭,仔細地對照圖和注釋。
水車結構不算復雜,龍骨連接串板,水流沖擊水車轉盤,籠著一格一格的水逆行向上。
只是怎么把這么大型的水車做得結實不容易散架,軸承怎么才能順滑才是他要考慮的行內活。
“可以,你先看,我出去一趟。”舒映桐看了一眼外面天色,起身把凳子推回去,抬腳往門外走。
時間還早,準備去河邊挨著南村那片沙土地看看土質適不適合種竹蔗。
書房安靜下來,朱萸趴在桌上側著腦袋靜靜看胡楊。他抿著唇,下頜線緊繃,眉頭微微蹙起。睫毛垂下,眼神亮亮的,仿佛那些圖紙比金子還惹人喜歡。
一個坐得筆直,一個歪靠在桌上,一個專注看圖紙,一個專注看人。
午后陽光斜斜投在窗臺上,清風拂動蘭花細長的葉子,光影搖曳。
從圖紙上拉回注意力的胡楊捏了捏鼻梁,轉頭發現朱萸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抬手想揉一揉她的腦袋叫醒她,手指在她額頭又停住了。側撐臉伸出手指在她臉上一點一點輕輕描繪她的五官。
她看起來咋咋呼呼的,在他認真做事的時候卻從不吵鬧,有時候坐在一邊啃零嘴,有時候默默給他幫忙。
有自己的活要做的時候從不拖拉,閑下來才來找他,黏人卻不煩人。
手指撫過她柔軟的唇瓣,喉結滾動,眸色幽深了幾分。起身撐在桌沿緩緩俯身親上她抹了口脂的紅唇。
“唔”朱萸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眼前長睫毛低垂半闔眼眸,鼻梁俊挺。
對上傻愣愣的滾圓鹿眸,他輕笑一聲單手托著她的后腦勺,“乖,閉上眼睛。”
春光盡好,微風不燥。
舒映桐放下手里的鏟子,挽起袖口比了一下深度,差不多一尺五。
坑里的沙泥土濕潤,抓了一把攤在手心,低頭嘗嘗了味道又吐出來。
不苦不澀,地勢平坦無遮擋,陽光充足,種竹蔗正好,還可以套種西瓜。
竹蔗和果蔗不同,稈較細,口感很硬甜度高,適合制糖。
分蘗力強,長勢好,耐旱瘠力強,非常適合這片荒地。
蔗梢與葉片也可以用來喂牲口,制糖的廢料蔗渣也是造紙的原料,算得上是還不錯的經濟作物。
糖貴并不是因為竹蔗難種,而是因為對氣候有要求,不是所有地區都能種竹蔗。再加上農民手里的土地有限,種子資源匱乏,糧食作物才是他們的首選。
對于三年不用交賦稅的環山村來說,舒映桐可以大量嘗試種植各種農作物毫無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