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燈籠掛在檐下,鋪子四面墻上燈臺暖黃燈火照亮每一個角落。
沒有宵禁的夜晚,食客不減反增。
得益于十二食在白日里鬧的那一場,縣城傳遍了這家鋪子臉面廣,背靠縣衙后臺,前擁各大掌柜,連明雅軒的東家都親自上門捧場。
食客對十二食稱贊連連,菜品點心巧思味美還價廉。不過一天,街頭巷尾傳遍了十二食的各種話題。
桃花酒綿柔,梅花釀清幽。特別是鋪里的谷燒,濃烈醇香,綿長的余韻中帶著稻谷的清香,讓好酒之人光聽著就勾出了肚子里的酒蟲。
“掌柜的再添一壺來那什么酒鬼花生也一并添一碟”有食客朗聲叫道。
“噯來了”彩娟脆聲回應。
“你說這鋪子真是怪哈名字怪,吃食怪,連個花生米都能怪出新花樣。酒鬼花生,真是貼切,貼切,哈哈”
同桌人端起碟子把剩余的底子倒進嘴里,吧唧吧唧嚼得歡快,“咱喝了這么多年酒,花生米少說也吃了幾籮筐,就數這家的花生米味道最新奇”
花生衣有澀味,這家的花生米搓去了花生衣分成兩瓣,炸過之后也不知拌了什么調料,咸香中帶甜又有點辣。
一口谷燒酒一口花生米,當得起酒鬼花生的名頭。
“哎對對對,咱家花生米就是好吃看幾位客官口音是打寧遠府那邊來做大買賣的吧”
“哎喲,老爺子見識挺廣啊也不是什么大買賣,小生意小生意啦”
“哎你看,謙虛了不是老夫年輕時也去過寧遠府,哎呀,那邊的人爽朗大氣,熱情好客。什么酒樓食肆都不如尋常家里那一碗糖酒子蛋來得有家的味道”
“嘿,老爺子果真是去過咱們寧遠府的。聽你這一說
,我都有點想臨出門時我媳婦給我燉的那一碗糖酒子蛋了,來來來,老爺子見多識廣坐這聊聊唄”
“咳嘿嘿嗐你們寧遠府的人就是熱情,怪不好意思的”
彩娟倚在柜臺邊苦著臉看看嘴里客氣,二話不說撩袍子一屁股坐下從懷里摸出酒杯的景晁,又看看一臉無語的舒映桐。
剛才食客叫添酒食,姑娘剛把酒壺放在柜臺還沒等她接手,景老爹像一陣風一樣沖過來奪了過去,順便還奪走了她手里的那盤花生米。
姑娘說了,今天一滴酒也不再給他喝的,如今又喝上了
“姑娘那”
“算了,憑本事蹭的酒。”舒映桐挫敗地往那桌睨了一眼。
老爺子跟個交際花一樣天南海北吹得那桌行商一愣一愣的,拎著酒壺殷勤地給人斟酒,自己的酒杯也沒空過。
那桌聊得熱鬧,連旁邊幾桌食客都忍不住朝他們轉過身子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搭兩句嘴。
大爺還是你大爺,社交技能點滿
“客官,你的面,慢用。”
吉祥端著托盤笑容和煦地把鹵肉面放在墻邊長條桌上,正準備要走,那年輕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怪笑一聲。
“你那小娘子身段好臉蛋美,是怎么瞎眼看上你這麻桿跛子的教教我,改天也讓我娘給我說個漂亮媳婦回來。”
吉祥眉眼含笑瞧了一眼旁邊彎腰收拾桌面身子明顯一僵的彩娟,語氣輕快地回話。
“客官說笑了,是家里從小定下的。老丈人也沒料到我能長殘,又不好悔婚,她也是沒得法子,所以就便宜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