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家仆又把話題扯到吳家二房大奶奶娘家那邊,你一言我一語議論林九娘是如何神通廣大,如何靈驗。
“喲,姑娘,這林九娘人送外號林仙姑呢”朱萸笑嘻嘻地懟懟舒映桐手臂,湊在她耳邊打趣地問“你跟那個林仙姑比,誰更厲害呀”
記得珍娘一開始的時候也管姑娘叫仙姑來著。
不過聽他們把林九娘說得挺玄乎的,什么可以招魂上身,原本是個尖利女聲,突然就像個男人一樣說話了。
別人家里的事說得頭頭是道,還能算出來看相的好多年前有過什么大坎,接著批命,有的一生順遂,有的在哪年又會遇上什么生死關。
拿符紙請靈的時候都不用點火,抖一抖就能自己燒了起來。
“沒什么可比性。”舒映桐神色自若地掀開鍋蓋往平底鍋的生煎包子灑水。
聽起來,這所謂的林仙姑不過是個把心理學運用得很好,會點化學知識又善口技會點魔術小把戲的藝人罷了。
并沒有那么玄乎。
連秋雁已經去世的養母都比不上,因為這些人說了半天,并沒有說林九娘在小兒收驚上有多靈驗。
其他的都是一個神棍的自我修養罷了。
舒映桐更在意的是吳宅后院半夜往回拉棺材、迎春花小院的尸首、主事的吳家二奶奶、林九娘擅長的業務,全都是圍繞喪葬行業扯上關系的。
似乎總有一根線把這些事串起來,直覺不單單是一樁命案這么簡單。
來買早點的各家下人們散了去,鋪子大食柜又添了新鹵的鹵肉,食客陸陸續續上桌。
整個上午,食客們都在談論今天早上鬧出的大動靜。
垣縣已經很久沒出過什么大案子了,這事一出,居民們抱著事不關己的心態高談闊論大膽猜
測。
只是迎春花那院墻實在是壘得高,衙差嚴密把手不允許無關人員靠近打聽,除了知道里面有腐爛的尸首,別的一點消息也沒透漏出來。
倒是聽了一些關于里面租客的零碎消息。
里頭住的是一對年輕的夫妻,男的姓章,是吳家的遠房親戚,原先住在霧亭鎮下的一個村子里。
父母早亡,他父親又是上門女婿,所以是外祖父家把他養大的。
外祖父還在世的時候過得還行,老人去世之后幾個舅舅把他踢來踢去,誰也不愿多養一個兒子。
嫌棄歸嫌棄,養還是要養的,因為這外甥手里還有自己家里的幾畝田。
誰養他,這田就歸誰家種。
章家日子富裕,不過對于農戶來說有總比沒有強。章長榮相貌不錯,性子卻陰沉孤僻,自然不討舅母和表兄弟們歡喜。
輪到誰家都是跟長工一塊住一塊干活,表哥表弟都去村里學堂念書,章長榮快十歲卻還在地里干活。
他從小看人臉色,深知只有讀書考科舉才是他的出路,但是沒人支持他。
二舅家的表哥休田假,天天一個人往山上瘋跑,掏鳥窩逮野雞兔子曬得一身黢黑。
有一天卻是章長榮背回來的,掉進扎滿尖竹管的陷進里扎得渾身是血,章長榮救他的時候也受了輕傷。
舅舅家念著親戚情分,勉強同意他一起進學堂,負責照顧表哥起居。
章長榮得到了學知識的機會,付出比別人多一倍的努力,盡可能地壓縮自己的休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