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瓏被他白得發亮的牙晃得無語至極,邊走邊小聲嘀咕:“好歹也是經商,只掙得一身粗布麻衣,他是怎么做到這么自豪的?”
走在前面領路的曾歲突然回過頭來沖她燦爛一笑,“因為問心無愧呀!”
玉玲瓏蔫頭耷腦抱著玉寸心手臂慢吞吞地走著,絲毫沒有背后說人壞話被逮的窘迫,有氣無力騰出一只手豎起大拇指。
“好樣的,賠本買賣做得這么理直氣壯…”
她不知道回春堂背后的用處,只以為這是清瀾山莊的產業。
所以她把曾歲自動歸類為拖后腿小能手。
曾歲性子開朗,在景韞言和舒映桐面前不敢和玉玲瓏斗嘴,也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
索性不搭腔,只管領著眾人分配早已打掃干凈的房間。
安排灶房準備飯食又喚了雜工燒水讓他們沐浴,忙得腳不沾地,臉上卻是高興得很。
一個灰衣老者領著七八個壯實后生走進后院,個個斗笠麻衣草鞋,不細看還以為是莊稼漢。
只有心思敏銳的人細看之后才能看出他們看似沉重的步伐之中又有一些刻意掩飾的輕盈。
為首的老者摘下斗笠,滿頭白發盤在頭頂綰成圓髻,用一支烏木簪固定。
一身農家老漢常見的短打衣著,袖口和褲腳高高挽起,腳上的草鞋沾滿泥巴。
揚手一拋,斗笠以極快的速度飛向檐下磚墻掛鉤,穩穩掛在上面。
“阿歲,接著!”
一只大背簍呈拋物線在空中劃過,直撲曾歲面門。
曾歲腳尖一點,騰躍而起,自信地兩手一抱,落地時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個小狗撲食。
后面的幾個后生哈哈大笑。
“阿歲還是年輕了,哈哈哈”
“你看他剛才那熊抱的樣子,接的時候有多意氣風發,摔的時候就有多狼狽,哈哈”
“阿歲呀,你這腰不太行呀,還得好好練練,不然我們都愁你以后娶媳婦怎么辦喲”
曾歲看著背簍里草藥間隙中的黑黃花紋,那手腕粗的蛇身一看就是大蛇。
關鍵里頭還有一條更大的....
兩條蛇最多二十多斤,還不至于讓他接不住,拎出上面的各種草藥和蛇,底下鋪著一堆爐甘石原礦石。
曾歲拋著手上的石塊,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幾位師兄....是否過分了些許....”說著笑臉一收,舉著石頭沖向笑得最大聲的那個。
一大一小你來我往,閃轉騰挪間招招攻向要害,老者隨意找了個陰涼地方隨意一坐,接了伙計遞過來的涼茶饒有興致地觀戰。
時不時提點曾歲一句,惹得另一個大喊偏心。
曾掌柜懶懶地倚著墻,晃蕩著腳上臟兮兮的草鞋,“偏心不是應該的嗎?要不,你也喊一聲爹試試,我也提點提點你?阿歲,給我打服他噢”
曾歲響亮地應了一聲,身形暴起,雙拳連環擊出,拳風虎虎生威。
看似大開大合粗暴的進攻,雙拳之勢卻是靈動飄忽,生出無方變化,刁鉆得讓人難以捉摸。
“曾叔,多年不見。”
低沉恭敬的問候聲自身后響起,曾掌柜笑瞇瞇地轉頭招了招手,“唔?這不是小哭包阿遲么,來來來,喝碗涼茶?”
剛拐出長廊的玉寸心臉上一愣,“小....哭包?”繼而猛拍廊柱,不厚道地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
周遲臉上的恭敬一點點崩壞,無語望天,這是他爹那個不茍言笑的師兄么....
大概、也許....不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