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差是差了點,總比之前的醋布強。”穆忱鶯伸腳勾開凳子腿,大馬金刀坐下,冷冷哼了一聲。
“我穆家都是粗人,不想摻合那些朝堂彎彎繞繞,姜家奈何不了我們,去年狗急跳墻便以糧草軍械拿捏。”
“幸虧西南有許多不想做亡國奴的百姓和商戶,百姓以衣浸鹽水穿在身上翻山越嶺,冒死把鹽送至軍營。不然我軍將士根本沒力氣上陣殺敵,大酈城池就拱手讓人了。”
穆忱鶯惱怒地往桌上猛地一拍,嚇得蹲在桌下撿余甘果的小豆子和玉玲瓏哆嗦了一下。
“冷不丁的嚇我一跳....”玉玲瓏拍拍胸口,拉著小豆子起身,“走吧,咱們洗果子去。”
先前沒嘗仔細,一口就吐了,聽嫂嫂說得很厲害的樣子,她得再嘗嘗。
她也不耐煩聽什么行軍打仗的事,還不如去后院找娘。
舒映桐把鹽塊包好還給小豆丁,鹽不是好鹽,但是她也沒有權利以影響健康的理由扣下這塊問題鹽。
就如他所說,鹽比命貴,拿人家的鹽,真的會想拼命的。
舒映桐看了一眼滿臉憤恨的穆忱鶯,直爽的人表達心情就是這么直接,細細一品,又帶些弦外之音。
這是個標準的將二代,在軍中能從一個陣前卒爬到參軍位置,靠的可不全是斗勇比狠。
這樣的人,從小熟讀兵法,粗中有細,排兵布陣是一門大學問。
她不是不會彎彎繞繞,她是不屑。
她說那一番話意思很簡單:我們保疆衛國,為什么得不到更好的待遇?你既然問了,那我就賣一賣慘吧。
舒映桐對穆家很敬佩,在人為或是天災面前依然守著國土不讓敵國侵犯一步,不是喊喊口號的。
那是用鮮血和尸體堆起來的。
“我能幫你解決眾軍士吃鹽的困難,教你們自制。”
“什么!”
穆忱鶯呼的一聲站起來,起得太急,凳子咚的一聲倒在地上。
她撐著桌面,剛想開口,警惕地望了兩眼左右,湊近了壓低聲音,“當真?”
穆家軍鎮守國界,雖在育川轄下,卻不是由當地撥糧草和軍用。
西南瘟疫橫行,鄰國犯境,燒殺搶掠毀道,意圖切斷他們的糧草供給。
他們可以潦草地以野草野菜加糧食填肚子,可是不吃鹽,人沒力氣,士氣就提不起來。
這種事經歷一次就足夠讓她銘記于心一世,如果軍中能儲備食鹽,那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跟我出去一趟。”舒映桐起身率先往門外走,跨過門檻之后回身看穆忱鶯還站在那發愣,不得不提高聲音,“走啊。”
“哦哦!”穆忱鶯頓覺渾身的熱血脹滿胸口,眼神亮亮的,想吼兩聲又閉上了嘴,腳步雀躍地追上去,“咱們去哪!”
舒映桐抬手指指遠處的連綿群山,“進山。”
為國而戰的將士們怎么能因為區區食鹽逼得用醋布做調味品的境地?
穆家一門忠烈,值得信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