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她手里握著一把從小兵手上借來的刀,眼里滿是不屑。
這把刀并不是她軍中的軍備,而是打掃戰場時收獲的戰利品。
她雖不齒那個年輕的小兵將這刀當做寶貝一樣帶著,但是不得不說,這刀制作精良。
和倭寇交戰時,步兵的刀經常遭這種倭刀磕折,許多老兵都不免于死在這遭人恨的倭刀之下。
而這種刀是新出沒一年的新鮮玩意,據俘虜交代,這些刀是由宿真提供來試刀的。
她沒想到這個會醫病的女人一眼看出他們的窘狀,心里震驚的同時自然有些不服。
結果,她心服口服。
她拿著那把倭刀,挑遍全營無敵手,用的正是倭寇的刀法。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女人實在是光明磊落,她都想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從敵國來的....
后來人家也沒嘲笑她這手下敗將,反而讓人拿筆墨紙硯來開始作畫。
畫出來的東西和倭刀有些相像又有明顯不同。
刀刃弧度加大,刀刃寬度縮小,刀尖帶有小小的弧度。
刀刃中間起了一條鎬線,刀背加了一條棟線,刀尖保留和刀身一樣的厚度,刀背以采用削棟的方式減輕刀刃整體重量,但是不減少刀刃的強度。
畫完這張,又畫了一張名為狼筅的兵器。
她一邊聽講解一邊看畫,當時恨不得把人捆了留在軍營里!
這樣一個懂醫術又懂軍事的人才,怎么能放走呢!
不過迫于打不過人家,只得惋惜地望著那道背影捶胸頓足。
這樣一個神仙人物,旁邊還站著一個另一個神仙,還親昵得不得了,著實讓她羨慕。
她背著鹽灰石很想跟著他們一塊回去,心里急得很,迫不及待想知道他們是怎么把這種能毒死人的東西變成可以放心大膽吃的鹽。
但是,這點眼力見她還是有的,在分岔路口打了招呼回自家軍營。
舒映桐回去之后沒急著吃飯,打了一桶水洗了澡把自己打理干凈才回房。
“你要用這個制細鹽?”景韞言捏著一小塊黑褐色的晶體狀石塊,饒有興致地翻來轉去。
作為枕邊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媳婦的本事。
她說能制,那就一定能。
“嗯,到時候你寫封信進京跟你師弟提一下。不必過于恐慌,首先,出鹽率一般,第二,成本也不低。”
舒映桐平靜地說完,伸筷子夾了一條小魚仔放進嘴里。
她蹙起眉頭看著桌上的那道九層塔燜小雜魚,伸筷子在盆里撥弄了一下。
九層塔是一種香味霸道的香料,而且還放了生姜。
她卻覺得這道菜有點腥。
鑒于不浪費食物的原則,她把燜得酥爛的小魚嚼碎咽了下午。
剛吞下去,突然覺得那股腥味從食道直沖鼻子,胃里忽然一陣翻騰。
“嘔....”舒映桐捂著嘴干嘔了一聲,放了筷子伸手拿杯子喝水壓一壓腥味。
她有些疑惑,她并沒有嬌貴到吃不得腥味東西啊。
前世在叢林里,不能生火,為了補充體能,她連生魚都抱著啃的。
一想到自己曾經抱著魚啃的畫面,那白白半透明的魚肉還帶著血絲,她的胃又抽了一下,胃里食物開始往上翻。
“嘔....”她丟開茶杯捂著嘴往門外沖。
景韞言驚得連忙丟了石塊,追出去幫她順背,“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會突然嘔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