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么比親自煮一次鹽來得更讓人記憶深刻,不需要寫方子,憑他們對鹽看重的程度必定會把每一步牢牢記在腦海里。
“桐桐,我總覺得你還有后招。”景韞言偏頭看著走在自己左邊的她,眼里盛滿縱容的笑意。
以他對她的了解,那些為了掃清瘟疫自動自發協助山莊弟子的村民們,在她眼里一樣是值得幫助的人。
有荷鋤歸家的村民從對面而來,他們恭恭敬敬地問了好,樸實的臉上笑意盈盈。
舒映桐頷首以作回應。
走了一段,她才悠悠開口,“其實大酈并不缺鹽,育川也不缺鹽,百姓不該吃天價鹽。”
說來可悲,普通百姓一生需要背著各種賦稅,養活了那么多生活富足的權貴和軍隊。
到頭來,連吃鹽都得精打細算。
災荒一來,直接吃不起鹽。
大酈不缺鹽,只是許多偏遠山區交通不便,外地運來的鹽和產地的價格自然不一樣。
“大酈不缺鹽毋庸置疑....你說育川不缺鹽?可是鹽井都采完了呀....”景韞言難得跟不上她的思路,滿臉疑惑。
育川曾經有過鹽井,經過好幾個朝代不停地取鹽煮鹽,鹽井一個接一個報廢。
舒映桐搖搖頭,“并沒有采完,只是你們的開采技術不夠而已。”
大酈的井鹽采鹵技術依賴于大口淺井。
這種井生產力水平低下、開鑿技術笨拙、粗陋,而且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和財力。
埋藏地下較深的鹽鹵資源無法得到開采,隨著長期開采,淺層鹵水資源逐漸枯竭。
鹽,還有,只是他們采不到。
“看來,我家桐桐還是心疼西南的百姓呀我想問一句,育川還能采多少鹽?”
“用新技術,還能采多少鹽不好說,采個七八百年還是沒問題的。”
“七....咳....”
“對,你們一個王朝都未必能挺那么久。”
景韞言被嗆得咳嗽連連,又氣又無奈。
這話是隨便說的嗎?
偏偏旁邊的女人說得跟討論晚上吃什么一樣淡然。
要是被文淵聽見,可能要氣得跳腳....
這事屬于機密大事,確實不適合在外細談。
所以,他們真的開始認真考慮吃飯吃什么的問題。
飯桌擺得很豐盛,周遲卻面沉如水,坐在凳子上渾身寫著不高興三個字。
“回來啦~正等你們吃飯呢!”
曾歲一見他們回來,打了聲招呼跑進堂屋吆喝眾人出來吃飯。
“唔?誰惹你不高興了?”景韞言高挑眉梢,好奇地打量周遲。
暗道這村里也沒人敢惹他啊....
他隨即想到玉斷魂,轉念一想,她也沒道理拆散周遲和玉寸心吧。
有桐桐給她調理身子,再加上老爺子保媒,這個面子總歸是要給的。
周遲幽幽嘆了一口氣,“你說你請溫撫臺來做什么....”
“這話從何說起?”景韞言瞟了一眼從堂屋走出來的一群人,忽然笑出聲來,“阿七去哪了?”
周遲沒好氣地呵了一聲,“還能去哪,今天下午包袱一收拾,說要去突一下他爹的老巢,看看他爹養了多少美嬌娘。”
景韞言不厚道地笑了一下,趕緊握拳抵在唇邊假裝清嗓子。
實在是周遲的眼神過于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