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正安安靜靜的吃著,突然從頭頂上方傳來草木折斷和奔跑的雜亂聲音。
噗通一聲,一個人影從天而降,砸在舒映桐剛剛挪開的位置。
這是一處小山坡,土壁凹陷,斜伸出來的坡頂可以遮陰。
沒料到還有人會往下跳,珍娘嚇得端碗的手一抖,連忙轉頭望去。
地上躺著一個小姑娘,約莫十四五歲。頭發盤起,發髻凌亂。圓臉蛋,上過妝的臉被汗漬沖得白一道黃一道紅一道。
看樣子,好像是個新嫁娘。
只是頭上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打破了,血跡從右額角沿著右臉落到下巴,浸暗了領口和胸前的鮮紅嫁衣。
“哎呀,這姑娘身上的嫁衣和你的還挺像。”
景韞言歪過身子探出頭看了一眼,來回打量地上的姑娘和舒映桐。
“閉嘴,珍娘往里坐。”
舒映桐叼著筷子,一手端碗,一手迅速把栓兒拽到最里面貼著土壁。
四人剛剛坐定,上方又響起嘈雜的聲音,又有三個人砰砰砰跳下來。
其中有一個腳一崴,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把水罐撞倒了。
那水罐咕嚕咕嚕淌著水滾了一路,撞上那姑娘的鼻子。
朱萸摔得七葷八素,正懊惱罵娘的時候突然又被個罐子撞得鼻子一酸,濕潤的觸感在她心頭猛扎了一下。
“水水”
二話不說坐起身子抱著罐子一頓猛灌,內心感動得不行不行的。
三天不給吃喝了,能跑出來全靠求生的決心撐著
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阻止她喝水
“嗬這里人不少啊什么味這么香”
最后跳下來的絡腮胡漢子抽了抽鼻子,立刻被食物的香氣吸引了注意力,幾步沖到最外側坐著的舒映桐旁邊彎下腰伸手就要搶她手里的碗。
舒映桐碗一放握著筷子迅速往地上一摁,半轉身子薅住他的頭發,折斷的筷子干脆利落的扎在他頸動脈上。
“想死”
噗呲一聲,摟著栓兒的景韞言笑了。
虎口奪食
很勇敢。
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繼續好整以暇的看戲,這漢子看著唬人,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臭娘們,敢傷我大哥”
另一個干瘦八字胡漢子握著木棒嗷的一聲沖上來。
沒沖幾步,膝蓋一軟嘭的一聲,摔了個狗啃地。
八字胡磕得眼冒金星,爬起來還想再沖,突然感覺鼻子一熱,抬手一抹,滿手血。
“啊是誰暗算老子”仰頭捂著鼻子,尖利的嗓子吼破了音。
景韞言松開手掌,端起自己那個破口碗很認真的研究上面的缺口。
“姑姑娘有話好說。”
絡腮胡抖著嗓子,哆哆嗦嗦求饒。
剛才看都沒看清,轉眼就被抓住了頭發,脖子不知道被什么利器扎破了,再狠一點估計就要血濺七步了。
現在被反轉下腰仰頭望天的姿勢,想反抗都撒不開手腳。不僅頭上疼,脖子疼,這腰也很疼
“哈哈毛臉張,你也有今天沒看出來,你這腰還挺軟的哈”
舒映桐眼睛一瞇,轉頭望向抱著罐子笑得歡快的紅衣姑娘,松開手用力把絡腮胡一推,“還給你。”
轉身端起碗一口喝完剩余的糊糊,看著還呆愣著的珍娘冷冷出聲“趕緊吃,不關你的事。”
“哦哦”珍娘一邊吃,一邊偷偷打量這群不速之客。
絡腮胡見這瘦姑娘不是好惹的,也不敢再上去找晦氣,辦正事要緊。
捂著脖子大步往紅衣姑娘那沖。
“臭丫頭,跟我們回去,老實點”
“孫子才跟你們回去,你們這幾個斷子絕孫的走狗”
朱萸放下空空的罐子,抬袖一抹嘴,拍拍身上的塵土,撿起旁邊的一根棍子橫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