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搖曳,地上影子忽左忽右。
“師父,那個風有點大,我去關門”
凌睿暄愁苦的臉一亮,剛起身走出去一步,一支金針擦著燈芯攜著一閃而逝的金光無聲無息插進青石地磚,堪堪貼著鞋尖。
“讓你起來了嗎跪好”
茶盞清脆的相擊聲過后咚的一聲被扔在桌上。
茶水伴著茶葉淌過桌面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
“是是是”
凌睿暄擦擦頭上的冷汗,轉身干脆利落撲通一聲跪好。
金針不可怕,被扎進腳趾頂多疼一陣。
針尖帶毒就不一樣了,這毒他未必能解
等他把毒性研究出來,再按照制毒先后順序配出解藥,那他這條腿估計也沒什么用了。
景韞言腰桿板正,眼睛都沒眨一下,跪得那叫一個端莊。
仿佛旁邊作死的人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師父,消消氣,消消氣。”站在羅漢床邊,穿一身紅袍眉眼妖媚的年輕公子連忙狗腿的上前扶正了茶盞。
“還有你也去給我跪好”
“該”凌睿暄噗呲一聲樂了。
師父大駕光臨熠王府,誰讓他不報信,害得他被打個措手不及。
“哦”
司曜垂頭喪氣走到景韞言旁邊老實跪正。
羅漢床上盤腿坐著一個年逾古稀鶴發童顏的老者,須長及腹,一身白袍仙風道骨。
如果能忽略那張怒氣騰騰的臉。
“一個兩個天天在外面浪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老不死的放在心里啊”
干瘦的手指憤怒地來回戳著景韞言和司曜的額頭。
兩人一動不動,不敢躲還要穩住身形。
“師父,我那是在辦正事。”景韞言義正言辭地反駁。
“對,我作證”
“作證”老者一巴掌拍上他的頭頂,“我讓你作證”
凌睿暄乖乖閉上嘴,也不敢伸手把被打歪的頭冠扶正。
“朝廷內憂外患,百姓水深火熱,這些事我們不做,那師父欲意何為”
景韞言抬起頭正視景晁,一副舍生取義不怕死的派頭。
景晁袖袍一揮冷笑一聲,“少拿這套糊弄老夫”
說著一改剛正不阿的臉色,耷拉著臉往床上一躺,痛心疾首地捶著胸口,老淚縱橫。
“都欺負我這老頭子啊徒弟不肖也就算了那司空老怪天天抱著娃子在我眼前嘚瑟,摸都不給我摸一下,給我眼饞得啊”
三人挫敗地垮下肩膀,齊齊嘆了一口氣,“又來了”
對面山頭的司空師叔到底是有多無聊
師出同門,少年時學藝被師父壓制得死死的,后來倒是干了一樁吐氣揚眉吐氣的事。
師父心儀的小師妹和師叔喜結連理,現在重孫輩都出生了,師父還是個老光棍。
“師父明天我就回去集合山莊弟子把烈風山莊掀了”
司曜拍得胸膛咚咚響,一改騷里騷氣,換上視死如歸的表情起身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