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聽這聲是栓兒吧”孔氏半轉身子瞇起眼睛眺望,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子。
“是栓兒和姑娘”冬生站起身高興地用力揮手,“哎栓兒跑慢點別摔著”
“奶奶,我去接他們”
“去吧。”孔氏笑瞇瞇的拍拍他的胳膊。
田里忙活著的婦孺孩子紛紛笑著朝舒映桐打招呼,也習慣了她微微點頭算是回應。
在這里看見她不是什么稀奇事。
前段時間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她抱著一塊夾板,上頭夾著一疊紙和一支用細竹管做的炭筆。
蹲在自己那塊田里一邊看冬油菜苗,一邊在紙上寫著什么。
“栓兒”冬生跑得氣喘噓噓,一把牽住他的小手,朝舒映桐靦腆的笑笑,“姑娘。”
“嗯。去你地里,喝豆漿。”
“哎”冬生高興的應了,拉著栓兒走在前面。
早上喝了一碗,那甜滋滋的味道讓他美了一早上。沒想到這會兒還能喝上。
寬闊的主路段可以讓兩個孩子并排著走還有余,這是舒映桐特地規劃的。
到了兩家田地分界的小田埂,冬生走在前面,小心的牽著栓兒。
田埂不高,不過要是摔下去了會把衣裳滾臟。
“姑娘來了”孔氏見舒映桐往自己田里來,扶著膝蓋艱難地起身問好。
舒映桐彎腰放下提了一路的桶,不冷不熱地看了她一眼,“坐著吧,自己盛。”
說完朝站在一旁的栓兒指指木桶,“不是要請人喝豆漿自己去叫。”
“嗯嗯”栓兒笑嘻嘻用力點點頭,“我有很多朋友的冬生,走,咱們一塊去”說完拉著冬生往旁邊田地跑。
桶就放在孔氏腳邊,只要一伸手就能夠著長柄木勺。孔氏笑呵呵地看了一眼隨意坐在田埂上望著兩個孩子背影的舒映桐。
“好久沒喝過豆漿了,托姑娘的福。”伸手拿起勺子舀了半碗。
這邊人這么多,半碗嘗嘗味就行了。
喝到嘴里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盯著手里的碗。白白的豆漿,居然是甜的
比紅糖還金貴的白糖霜放里頭了
“姑娘這”孔氏覺得自己舀半碗都有點多了。
“喝你的。”舒映桐偏頭看了一眼她身上單薄破舊的衣裳,“吃過晚飯找雪梅領六斤棉花。”
雪梅把北營一些特級貧困戶名單交到她手里,其中就有翠萍一家。
這家人在她印象中還不錯,懂事本分,從不惹是生非。
孔氏錯愕地看著舒映桐,“領”
六斤棉花,彈成棉絮可以做一床厚厚的棉被,他們一家人每人還能做兩件棉襖
這是救了她們一家啊
瞬間紅了眼眶,眼淚洶涌,哆嗦著嘴唇想說聲謝謝姑娘。喉嚨里卻仿佛被哽著,試了幾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扶著膝蓋顫巍巍的起身,舒映桐一個冷厲的眼神橫過來,只能淚流滿面抖著身子又坐下。
久久的終于用不成調的哭腔硬擠出來一句“謝謝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