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氏一臉訕訕,在自己人面前耍耍橫還行,在姑娘面前哪個敢大聲說句話
只要她一個不高興,全家都得收拾包袱滾蛋
“不了不了,已經教過了。”鐘氏心里叫苦不迭,連忙拿了碗倒了一碗水捧到舒映桐面前,“姑娘喝碗水解解渴。”
“給她。”舒映桐指指垂手站在鐘氏后面頭都不敢抬的黃三娘。
“什么我憑什么給她端水”鐘氏吊高了嗓子,站直了身子,不可思議地看著神色淡淡的舒映桐。
沒聽錯吧,憑什么啊
她是大房啊這村里還有人不知道
沒聽過大房要給妾室敬茶的道理
“憑她現在還是你妯娌。”舒映桐從栓兒兜里掏了一顆嘉應子,剝了塞進旁邊張大嘴發愣的香草嘴里,“我說的。”
戶籍登記冊就在她桌上,等她審完才送去縣衙一起辦理新路引。
站在后面的黃三娘捏著衣角的手一抖,抬頭直直地望著舒映桐,同樣是一臉不敢置信。
這姑娘這是為哪般
難道
眼角余光落在舒映桐左手邊眼淚嘩嘩,嘴里嚼著什么的女兒臉上,目光微移,又看見兒子手里緊緊的握著兩個叫不出名的零嘴。
她知道是零嘴,因為見過寶康捏著一顆在寶順眼前晃來晃去饞他。
咬牙上前幾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姑娘為我做主”
“我的規矩是有話站著說。”
人一旦跪久了,膝蓋軟了,就站不起來了。
“是。”黃三娘磕了一個頭,起身站好弓背垂頭。
“挺直腰桿說話,像她那樣。”舒映桐抬手示意黃三娘看昂首挺胸像只雞王的鐘氏。
黃三娘微微挺直了背,試探性地看舒映桐的臉色,看她眉頭一皺,立刻深吸一口氣抬起下巴,收腹挺胸。
這這樣行吧
舒映桐眉頭舒展,伸手叩叩還在抹眼淚的香草肩膀,“去把你大伯叫來。哦,把姚大嫂也叫來。”
“哎我現在就去”
香草抬袖胡亂抹了兩把眼淚,彎唇揚起一個微笑,一如雨后初晴清新淡雅。
沖舒映桐深鞠一躬轉身就跑。
太好了,娘有救了。
姑娘是讓她叫大伯來,不是叫爹來。
最近他們都逼著她管大伯叫爹,她不叫就打她。可是她有爹,一點也不想管別人叫爹。
聽說只要姑娘開口,什么事都能平
春草托著弟弟,跑得很快。即使肚子餓得沒什么力氣,此刻含在嘴里的嘉應子卻仿佛給了她無窮的力量。
“姑娘,那個叫我當家的過來做什么呀”
鐘氏惡狠狠地剜了一眼學著她站得筆直的黃三娘,敢告狀
等姑娘走了,看她還能昂首挺胸不
“閉嘴,站好。”
良久。
“姑娘呼呼來來了”
香草扶著膝蓋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指指后面那一群人。
姚氏為首,旁邊跟著一個五大三粗方頭闊臉的漢子,后面跟著一群男女老少。
舒映桐挑眉,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