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映桐放下手里的毛筆,活動了一下脖子,眼見余光瞥見扒在門框上的小豆丁躍躍欲試的表情。
收了手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輕手輕腳的聲音從門口進來,停在床邊一陣窸窸窣窣,腳步聲慢慢往她這邊靠近。
腿上傳來織物覆蓋的感覺,又往上移了移,眼睛驀地睜開。
栓兒正墊著腳尖,張著一件外衫往她肩上費勁巴拉的舉著。突然見她睜眼看他,心頭慌了一下,舉著手臂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我我路過”
“嗯。”
“我,我這就走。”
“說吧,什么事。”舒映桐接過外衫蓋在肩上,平靜的看著手足無措的他。
栓兒垂下頭絞著手指,想起她已經一上午沒搭理他了,越想越委屈。
眼淚聚在眼眶里要掉不掉,伸出手揪著她的袖口,吸吸鼻子。
“我知道錯了嘛,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說著說著,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舒映桐挫敗地呼出一口氣,這先發制人的哭法完全沒辦法招架啊
從袖袋里掏出帕子胡亂塞進他手里,“我,我又沒怎么你,你哭什么”
“嗚哇你就是不打算要我了,以后只疼元寶一個了嗚哇哇”
舒映桐蹙眉仰頭無語望著木棚頂,深吸一口氣,從他手里抽出帕子手忙腳亂的給他擦眼淚。
服了,這言辭鑿鑿的指責是個什么野路子
“我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了”
“朱萸姐都說你就是不打算疼我了嗚嗚嗚”
朱萸舒映桐眼睛一瞇,很認真的考慮要不要打爆她的狗頭。
“沒有。我只是讓你反省錯誤。”
栓兒哭得打嗝,淚眼朦朧地望著她,試探性的抱住她的手臂,見沒甩開才放下心來。吸吸鼻子,帶著哭腔回話。
“我知道錯了。以后不能聽別人的一面之詞,人云亦云。得有自己的主見,君子和而不同。我也給香草拿了干棗,以后她和寶順就是我的朋友了。”
舒映桐挑眉,“誰教你的”
“先是慧茹姐,剛才在路上遇到胡楊哥哥,他也給我講了道理。”栓兒抱著她的手臂蹭了蹭,可憐巴巴地望著她,“你還生我的氣么”
被這種濕漉漉的小狗眼一望,舒映桐什么脾氣都沒有了。
拉開抽屜,“裝吧。吃完要漱口。”
栓兒探頭一看,樂出一個鼻涕泡,“嗷這么多好吃的”
花花綠綠包裝的各種糖果蜜餞填了半個抽屜,眼淚也顧不得擦,抓了兩大把興高采烈地往兜里塞。
“不許給朱萸吃。”
“嗯嗯她壞不給她”栓兒用力點頭。
心滿意足地拍拍兩個鼓鼓囊囊的衣兜,“我去找冬生玩”
“嗯,順便叫他們家過來吃飯。”舒映桐淡淡的應了,揮手讓他出去。
栓兒一聽,頓時樂出了新高度,“好呀嘻嘻,今天朱萸姐和慧茹姐要做好多菜。我去請翠萍嬸子他們過來。”
飯堂擺了好幾大桌,擺碗端菜人來人往。被請來吃飯的那幾戶拘謹地坐在席上,想下去幫忙又被勸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