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月睡得不太安穩。
她夢到自己從家里逃到學校,然而她還沒有松一口氣,寢室門窗驟然緊閉,轉眼間扭曲幻化成一個新的牢籠。
周曉月一下子坐了起來,感覺身上在冒冷汗。
在系統上線后的招呼和安慰中,周曉月冷靜了一些。
時間還很早,室友們都還沒有醒。周曉月也睡不著了,她不想驚動其他人,輕手輕腳地爬下床。
周曉月努力放輕動作,但還是有一個人睜開眼,錢璃看到周曉月喃喃說了一句“今天是周末,還起這么早啊”
周曉月微微恍惚,她這一周完全就是在學校里度過的,沒有再回家。周曉月已經沒再去記星期。
明明她昨天還借了錢璃的手機
她想起昨天晚上,下意識地回避了錢璃的視線。
就算周曉月能想通霍長英為什么會讓錢璃的照顧自己,她還是沒辦法打消那些揣測。甚至,她對于這種關心本身,就產生了巨大的抵觸感。
周曉月沒回答,對話就僵住了。
好在錢璃也只是輕微地醒了一下,沒等周曉月回答又閉上眼睡過去。
周曉月吸了一口氣,踮著腳從寢室里出來了。
直到一點點把門關上,完全隔開了寢室,周曉月才感覺如釋重負。
她先去了一趟食堂。
周末的早上沒有多少人排隊,周曉月很快就解決掉早飯。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去12班的教室看一看。
但是教室的門鎖住了,周曉月只能返回。
郁悶沉下來,在周曉月的胸口堵住。
她從來沒有在這個時間來過學校。沒有來來往往的學生,沒有隨時可能出來的老師,教學樓空蕩極了,她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異次元空間,變成了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活人。
她之前也試過在晚自習后留到最后一個。
但晚上有燈光。
白天的空寂反而給了周曉月一種更加強烈的脫落、游離的既視感。她來回走了一段時間,幾乎就沒有看到其他人,這讓周曉月覺得有些孤獨。
她本來是想著,等下課找機會去問問衛沉
周曉月想要當面和衛沉說。
她想要見到那張冷俊、鎮定的臉,仿佛天塌下來也不會動搖一下。
好像只有對衛沉,她才能把那些難以啟齒的懷疑、煩惱全部說出來。系統的卡頓和不確定讓周曉月所有的情緒都像是單方面的宣泄,甚至會讓周曉月的心情變得更糟。
系統說不出完整的話,似乎真的只是一個她想象出來的虛擬朋友,沒有辦法再更多。
在這種慌張失措、胡思亂想的無助時刻,周曉月無比地期盼著一個真實的朋友。
哪怕理智告訴周曉月,她其實已經不適合再去麻煩衛沉了。
這不僅是會給對方帶來麻煩,而且還會對他們的關系帶來新的誤會。
但在這種封閉式的找不到解答的困境下,周曉月想到的人,還是衛沉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從前無數個這樣的時候,她第一個求助的,一定會是霍長英。
然而當霍長英本身就成為周曉月的一個困惑。
她自然而然的,就會想要避開。
周曉月想著那些煩心的事,在寢室樓下磨磨蹭蹭的,直到被宿管阿姨看見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