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對不會再相信,霍長英是在幫她。他換掉畫,只會是又一次的抹去周曉月脫離控制的可能性。
這從來不是真的為了周曉月好
幫霍長怡,似乎遠遠比幫周曉月,更符合他的切實利益。
可是,除了這種渺茫、虛無的猜想,周曉月根本拿不出其他論證。比賽的名次,畫作的對比,還有王安瑞帶霍長怡一年的師徒事實,全都是明擺著的。
如果不是李雪兒和陳容容,換成其他別的人在這里,周曉月都會收到更辛辣的嘲笑。
其實她們相信周曉月,但李雪兒膽子再大,也不敢在這種事情上隨便勸說。
陳容容想的遠一點,擔心鬧到大人那里,弄不好會帶來更多的麻煩。
尤其是王安瑞常年不是在藝術展覽就是美院學府,離她們太遠。
“嗯謝謝你們,我會好好想清楚。”
周曉月清醒了一下。
她忽然覺得自己像是那種偶然瞥見仙跡就幻想能得道升天的凡人,沉浸在抓住機遇的希冀里。可是,她有靈根嗎她有天賦嗎
周曉月心里隱隱有答案。
她只是還做不到,大方認真地說出來。
唯獨有一個人,由始至終都堅定地站在她這一邊。就算周曉月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他也信。
“我相信,就是你的畫被選中了。”
那人說話淡淡,語氣篤定。
周曉月自己說的時候,都沒有那么難為情,聽到他的話反而不好意思了。
“阿沉”
她總是擔心,對方是在迎合自己。
然而衛沉眉眼平靜,他在幾張圖片里一眼看到周曉月畫的那副,指著陳述“這張沒有那么好,但他是活的。”
那雙狹長的、覆著濃密睫羽的眼睛里,映出畫面正中心的太陽。
“你畫的,不是太陽吧。”
衛沉的話讓周曉月一驚,她不自在地眨了一下眼。
衛沉看似冷淡孤僻,然而并不是完全隔離外界,他心里自有一套評判的準則。其實很多時候,他都敏銳得讓周曉月吃驚。
周曉月抬手摸了摸耳邊的頭發。
“我當時也不知道畫什么。”周曉月找回一些印象,“畫人太難了,太陽簡單一些”
那時候,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件事就是跟緊霍長英。
少年伸手撫過周曉月的光,手掌微微張開,就覆蓋了一整張照片。
蒼白的手在亮色的明日籠下一片陰影,涂上了新的深色,把亮到刺目的白晝變成了昏暗的幽夜。
于是,太陽也像一輪圓月。
衛沉眼神微深“霍家打算再辦一個宴會。”
他沒有對此多說什么,無論這是慶功、補償還是其他,對衛沉都沒有太多意義。
“我能邀請你參加嗎”他再次開口,冷靜但是并不冷淡,“我會讓霍長怡和那位王安瑞一起來。”
他比所有人都更相信周曉月。
周曉月都不禁瑟縮了,衛沉已經開始計劃把她推上臺前。
他不去爭奪自己的,卻要把原本就屬于周曉月的,全部都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