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沉直直地站著,沉默地守候。
但是,他的眼神卻不再沉寂。
當少年把目光落在周曉月的身上,那雙幽深黑沉的眼睛便在訴說千言萬語。可就像他對孫若男說不出更多的話,他對周曉月也說不出。
房間里就和外面一樣,僵持著。
是霍總的助理李軒打破了病房里的寂靜。
李軒讓其他人在外面等著,自己邁步走進去。
周曉月一看他進來,就不好意思留著了,她再懵也知道李軒肯定和孫若男、衛沉有話說,攥了一下手說“那我先出去吧”。
“不用出去。”
衛沉忽然出聲,示意她留下來。
他明明說的是“不用出去”,但是當衛沉專心致志地凝視人的時候,便從深黑色的眼珠里透出一種純然、完全的懇切。周曉月恍惚間有種錯覺,就像是聽到一聲低低的“別出去”。
周曉月的心一下子軟了。
她猶豫地看向李軒,李軒就清清嗓子,笑著說“曉月小姐,沒事的,我就是來說明一下情況,你當然不用出去。”
雖然李軒更多的是處理霍家工作、職場上的事務,但并不妨礙他認識霍總兒子的“小女友”。
只是在豪門世家,他們非要把這么年少的男女關系定義為未婚夫妻。
不過這么計較。
那周曉月也算是待定的半個霍家人。
于是李軒也不忌諱,他對周曉月說了一聲,又把所有的事情梳理了一遍,對另外一位當事人母親解釋。
“孫女士,你放心,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會全權負責,調查清楚,絕對不會再造成更多的無辜傷害。”
他話里也留了余地。
等到調查完。
如果這件事真的是意外,就是兩個家庭被無端連累,那么霍家肯定會為無辜者給出補償,但如果不是意外,那就另當別論了。
“好好的,麻煩你們了。”
孫若本應付不了這樣的場面。
她明明是受害者,卻生怕麻煩、拖累別人。惶惶不安地應答。
李軒沒有因此露出一絲輕視,客客氣氣地交代完。
孫若男不適用對方這種恭順的姿態,只能不斷地點頭。周曉月也聽得有些無措,最后是衛沉出聲提醒“我媽累了。”
這是在勸李軒這些人離開,讓孫若男好好休息。
李軒恭謙地點了點頭。
“好的,我們馬上就走。晚上,我們會派專人來看護孫女士,一定會精心調理、照顧好孫女士的。至于新的手術,我們也會盡快安排好的,不用擔心。”
接著李軒開口,順理成章地往下說“沉少爺,你今晚就不要留在醫院里陪護了,先在霍家住一晚吧。”
當他用上同樣一個稱呼,終于從文質彬彬的客套中顯出那一絲微妙。
“不”“好”
衛沉和孫若男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他想說“不”,但是孫若男已經搶著幫衛沉應下,孫若男說“阿沉你今晚就去霍家住吧,就當是看一看。”
孫若男哀切地說了一句,幾乎是求著衛沉。
衛沉緊閉嘴唇,不應聲。
周曉月不知道該怎么勸話。
這個時候,好像怎么說,對另外一方都是錯的。
好在助理一點也不尷尬地自己接話“是啊,今天發生了這么多事,大家肯定都累了,只有好好休息才能恢復精力,調整精神,應對好接下來的事。”
李軒又說“曉月小姐肯定也累了。”
周曉月原本努力扮演空氣,但是她沒想到助理會提到自己,愣地“啊”了一聲,不知所措。